第九章 小龍蝦也有尊嚴
要知道，前世他來這裡買龍蝦的時候，一進水產區的分界點，那一排排的都是，可見小龍蝦的魅力和暴利。
而今，想找個賣小龍蝦的商戶，卻不見了蹤影。
逛了一整圈，周安安終於在角落的一個攤位里看到了一盆活蹦亂跳的小龍蝦。
賣相和個頭，貌似還都不錯。
「老闆，這小龍蝦怎麼賣？」
「四塊五一斤。」
正在給另一個客戶處理魚鱗的光頭老闆沒有抬頭，隨口回答了一句。
反正也沒有什麼人買，愛要不要。
「多少？」
聽到這個價格，周安安驚愕地追問道。
「老闆，您的魚。這位小老闆，我這裡的小龍蝦可都是挑過的，你看看這個頭，這麼幹淨，絕對是自家池塘里養殖出來的，我家那池塘的水可都是上黃水庫的水，可不是什麼污水溝里出來的。如果我說假的，假一賠十。」
把修好的魚遞給一旁等著的顧客，以為對方嫌貴的中年光頭老闆直接拿出一隻小龍蝦，放到周安安的面前詳細地展示著。
這年頭賣點小龍蝦也不容易啊，若不是他家婆娘執意要養，還要賣個高價，徐楓都想要把這些賣不出去的小龍蝦碾碎餵豬了。
都是那些破謠言害的，說這小龍蝦都是污泥和重金屬污水中養殖出來的，個頭大的吃下去的重金屬越多，害得他家裡養殖的上千斤龍蝦都賣不出去。
別看杭城那邊已經興起，可是麗州這個小縣城根本沒人吃龍蝦，有些顧客還義正嚴詞地質問他，原本的生意都跑了。
喝頭湯的，傷不起啊。
「能便宜點嗎？」
震驚於小龍蝦如今的廉價身價，周安安弱弱地問了一句。
相比於前世二十多塊一斤的價格，四塊五已經很便宜了，可是十多年後的物價也比現在漲了好幾倍啊。
看對方推銷得如此起勁，貌似價格還有的商量。
沒辦法，能省一點是一點。
「四塊，你要五斤以上，就給你四塊一斤。」
覺得眼前的小屁孩也買不了多少，徐楓直接降了五毛錢一斤。
這可是今天第二個來買小龍蝦的顧客，要是再賣不出去，估計剩下的都只能放回池塘里了。
若不是家裡那位在杭城讀大學畢業回來的婆娘強制要求，他都想賣個一塊一斤了，鄉下那些市場裡的小龍蝦可都是七八毛一斤，即便他們家的龍蝦苗好，也賣不到這麼高價啊。
他發誓，這一批賣出去以後，絕對不養小龍蝦了。
就是媳婦想吃，大不了自己家少養一點，賣是不可能賣了。
「如果我全買了，能再便宜點不？」
對老闆的爽快很是舒服，周安安指著盆子裡亂爬的小龍蝦問道。
我勒個去，你降價降得這麼隨意，有沒有考慮過小龍蝦的感受，小龍蝦也有尊嚴的啊。
既然如此，就不能怪他繼續討價還價了。
為了小龍蝦的尊嚴......
「全要？好好好，我就給你三塊八，不，三塊五一斤。」
聽了小屁孩的話，徐楓愣了一下，繼而笑著再度降價。
盆子裡的龍蝦少說還有四十多斤，要是都能賣掉，那絕對是破天荒的頭一遭，家裡那婆娘聽了也會高興的。
第一個大客戶啊。
「......」
原本還想著說出三塊一斤的價格，但是看著對方真誠的笑容，周安安良心有點痛，愣是說不出口。
說到底，他還是有些抹不開臉面。
「我全都要了。」
沒有再討價還價，決定下來的周安安估算了下價格，直接點頭同意。
即便賣不出去，也可以燒來自己吃，正好解解自己的饞。
這麼便宜的小龍蝦，不吃白不吃。
至於吃不吃得掉，呵呵，喜歡吃小龍蝦的人告訴你，什麼才是真正的吃貨。
「得哩，我馬上給您稱一下。」
見對方同意，生怕對方反悔的徐楓麻利地將小龍蝦裝進兩隻黑色大袋子裡，放到稱上稱了起來。
「一共四十六斤七兩，算您四十五斤，一共157.5塊。」
稱完之後，徐楓把算好價格的計算器放到對方眼前展示，童叟無欺。
「好。」
看著對方算的計算器，周安安也沒有疑問，直接掏出兩張百元大鈔。
這是最後的資金了，有點心痛。
不過看著那些小龍蝦，周安安決定化悲憤為食慾。
「找您42.5元。」
把零錢數給對方，徐楓就把小龍蝦倒回盆里，準備把它們都修出來。
「老闆，等等，先不要修。這個，我在工商超市對面開了個燒烤店，你能把盆子先借我用一下嗎？明天還給你。」
想到天氣這麼熱又沒有冷櫃儲存，今晚也不知道能賣多少小龍蝦，周安安可不敢把它們全部修理掉。
他還想著讓小龍蝦們多活一段時間，畢竟，新鮮的才好吃啊。
當著客人的面修理，也能證明點他們燒烤攤的食材新鮮度。
周安安相信，只要有人吃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
「行。」
沒想到對方還是開燒烤攤的，徐楓沒多想就答應下來。
一百多塊的小龍蝦都賣出去了，還差這麼一個盆子，白送都行。
「小安子，這是什麼？」
正擦著桌子的王榮好奇地看著放在地上的一個大盆子，上面還蓋著一個網格，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傳出來，讓人有點頭皮發麻。
「小龍蝦，等一下我們晚飯就吃這個。」
拍了拍網格，周安安饒有興致地說道。
這個時候，一隻頑強的小龍蝦抓住盆子的邊緣，從盆子和網格的縫隙間探出半個身子。
注意到的周安安用手上的皮套砸了它一下，讓它重新回到大家園。
仰躺在盆子裡的小龍蝦悲憤地舉起兩個大鉗子，仿佛在控訴著命運的不公，為自己辛苦攀上去的辛勞付諸流水而感到悲傷。
「等一下就先吃你。」
看那小龍蝦如此活躍，周安安威脅了一句。
「這種好吃嗎？」
從未吃過小龍蝦的王榮滿臉的疑問，貌似看不出任何好吃的樣子。
這麼硬的殼，這麼丑的樣子，能吃嗎？吃了會不會拉肚子？
「保證你吃了還想吃，根本停不下來。」
「假的吧。」
「等著吧。」
看了一眼亂動的小龍蝦們，周安安摸了摸褲袋裡的一把零錢，轉身走向了不遠處的小商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