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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
黃晚目光炯炯的道:「尚書可知那些學生人人都學了格物,但凡提及船隻建造等事,他們都能尋到裡面的根由……尚書,不是浮於表面,而是從根子裡尋到造船的奧秘,他們叫做什麼……力學。」
閻立本悚然而驚,「把那個學生叫來,老夫親自問問。」
張蒙來了。
「尚書有話問你,好生回答。」
黃晚用那等欣賞的目光看著自己相中的良才。
「你可知曉房梁……」
半個時辰後,值房裡傳來了閻立本的咆哮。
「備馬,不,老夫去兵部!」
閻立本開始小跑。
這位堪稱是德高望重的工部大佬跑的格外的快。
到了兵部,看到一群人在忙碌,閻立本問道:「賈郡公可在?小賈!小賈!」
任雅相正被官員們圍著說事兒,焦頭爛額不可開交……想到賈師傅早上照個面就跑了,不禁怒了,「那廝跑了。」
「跑了?」
賈平安是跑了。
這幾日他把包東和雷洪丟了出去,讓他們查在長安的高麗人,尋找刺殺自己的幕後人。
刺客當時被用刑都交代了,但咬定並沒有人指使。
娘的!
生意做得好不好的,你腦殘了來行刺我?
賈平安一聽就覺得不對勁。
但刺客已經不堪鞭撻,再用刑就完蛋了。
包東早上說是尋到一個。
但那人當初卻是主動歸降的文官,不好拿下。
賈平安想來想去想到了一個主意。
他去了曲江池,可魏青衣沒在。
那妹紙是住在修行坊,但具體住哪兒賈平安不知道。
他一路尋了過去。
「大爺!」
一個曬太陽的老人睜開朦朧的眼,「何事?」
「大爺你可知曉修行坊中有一男一女,男的坑蒙拐騙跳大神……就是做法事的道人。」
老人眨巴著眼睛,「你說范穎?那倒是了,你往前再往左,再往右,再往左……哎!你站住,老夫還沒說完呢!」
賈平安一路問了過去。
「范穎?咦!那人做法事好生厲害,上次我家中鬧鬼就是他趕走的,那鬼兇悍無比,大晚上就出來……」
賈平安面無表情的繼續向前。
當看到一戶人家的外面寫著三個大字時,他知曉這便是了。
——做法事!
三個大字寫的不錯,很是醒目。
「青衣!」
賈平安扯著嗓子喊道。
「誰呀?」
范穎從房間裡探頭出來。
「賈郡公?」
魏青衣在屋裡盤膝而坐,眸色平靜。
她緩緩起身穿鞋,隨後出門。
「賈郡公。」
這妹紙看著又多了些出塵之意。
「青衣你這是要出家了?」
太可惜了吧?
魏青衣抬頭,幽深的眸子裡平靜無波,「出家在家都是一樣,心中追求的是道,走到哪都是道觀。」
嘖嘖!
這是看山不是山了。
和大多數老父親一樣,范穎警惕地問道:「賈郡公這是來尋老夫?」
「不該是貧道嗎?」
賈平安覺得這個道人在長安城中混的如此之好,只能說明一件事:太過矜持沒好處。長安城中的道人一矜持,生意就被范穎搶了不少。
「貧道老夫都是稱呼,去糾結稱呼,非道也!」
范穎的賣相頗為出塵,加上一開口就是道,就是超脫紅塵的話,換個人真會被他給忽悠了。
「青衣,有個事請你幫忙。」
「何事?」魏青衣一頭長髮隨意的挽在頭上。
「有個人我拿不準是不是凶人,你可能看出來?」
「不能!」范穎搶先回答了,他盯著賈平安,「看了之後不管對錯,傳出去對青衣沒有半分好處。」
魏青衣一雙明眸看著賈平安。
「這是私事。」賈平安覺得范穎想多了。
「私事也不成!」
范穎護犢子的姿態讓賈平安想到了阿福護著家裡兩個人類幼崽的事兒。
「師父,你先進去吧。」
范穎不情不願的進去了。
魏青衣淡淡的道:「面相之事半虛半實,一個人什麼命,其實都是他自己弄出來的。兇狠的人面帶戾氣,這等人若是不知收斂,遲早會死無葬身之地;善心的人與世無爭,自然能得了善終……」
你這話……賈平安懟人的習慣發作,「可有些善人卻家破人亡,何解?」
修橋鋪路無屍骸,殺人放火金腰帶!
魏青衣白嫩的臉微微轉過來,看著他說道:「那等只是極少數。兇狠的人遲早會倒霉,慈善的人會得到回饋……這是從言行和長相上看出來的。所以所謂的相士,必然是五感敏銳,能察覺到這人的氣息。或是戾氣橫生,或是從裡到外都是那等平和的氣息……」
原來這便是相術?
賈平安恍然大悟。
「可有人說眉毛這樣的會如何,嘴歪的會如何……」
比如說眉毛搭橋,又賭又嫖。賈平安經常擔心自己的眉毛在眉心處回師。
魏青衣微微一笑,紅唇輕啟,「終南山上人不少,到了長安之後我喜歡在各處轉轉,更是見到了不少人。那些所謂的面相……實則無稽。你所說的嘴歪之人長安城中就有,可依舊安居樂業;那等鼻樑矮塌之人也有不少,依舊幸福美滿……不可用少數來定論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