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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安搖頭。
賈昱不解,「為何?」
賈平安淡淡的道:「黃備不敢得罪為父!」
賈昱:「……」
「他那番話是在誇讚你,你想想他先前就誇讚你站姿筆挺,隨後再說那些權貴子弟的跋扈,如此便襯托的你懂事。」
賈昱嘆道:「原來是這樣啊!那阿耶你說進了詹事府便要盡心盡職,這是在回應他嗎?」
賈平安笑道:「你說說看。」
賈昱想了想,「阿耶,我覺著你是在告訴他,我就算是進了詹事府也會盡力做事,無需照拂。」
賈平安止步看著他,賈昱見前方帶路的內侍回頭,隨後又往前幾步,竟然背身在發呆。
「誰說的?」
賈平安說道:「這番話只是在告訴黃備,你進了詹事府不會是麻煩。至於照拂……為父今日特地帶你來,便是一種威懾,以後誰想欺負你就得先掂量掂量。」
賈昱愣住了,「阿耶,你以前時常和我說要自力更生,要自己靠自己啊!怎地又讓人關照我?」
賈平安看著他,突然伸手揉揉他的頭頂,「只因你是我的兒子!」
……
兒子都要做官了!
在值房裡賈平安唏噓著。
吳奎笑道:「國公,那是蔭官,好歹還得等幾年才能出仕。」
王璇只是微笑。
賈平安說道:「今日看著兒子束手而立時,我不禁想到了自己小時候。歲月如梭,更是如流水,一眨眼就到了這等年紀。」
王璇說道:「想來國公頗為疼愛小郎君吧?」
賈平安也不遮掩,「從他懂事開始我便時常教導他……做事要靠自己的本事,要靠自己的能力,別想著靠父祖的關係。可今日我依舊帶著他進了大明宮,這人啊!做了父母便身不由己。」
他吟誦道:「無情未必真豪傑,憐子如何不丈夫!」
王璇明顯了愣了一下,顯然是被賈平安隨口就是詩句的能力鎮住了。
「國公。」
陳進法進來,「下去查探府兵服役年齡的人回來了。」
「哦!」賈平安等候這個消息多時了,「讓他們來。」
幾個官吏進來,看著風塵僕僕的。
「國公,我等在關中和河東等人探訪了許多府兵,大多府兵都想著能服役到六十歲。」
吳奎愣了一下,「如此……兵部卻是枉做小人了?」
「非也!」
賈平安說道:「府兵平日裡無事就在家裡種地或是歇著,到了五十之後就很少調動,更多是混日子……」
五十歲以上的老卒經驗是很豐富,但體力等方面都不行了。一旦來個長途行軍,這些老卒你都指望不上。
「那就擱置了吧。」
王璇覺得賈平安這是閒的,「他們既然樂意,又何必管?」
狗拿耗子啊!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這不是他們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合不合適的問題。兵部就是幹這個的。」
王璇說道:「國公,既然府兵們樂意干到六十歲,有何不合適的?」
「你不懂!」
賈平安起身,「看好兵部,我進宮。」
吳奎應了,等賈平安走後,王璇苦笑,「這不是無事生非嗎?」
吳奎淡淡的道:「可敢當著國公的面這般說?」
王璇不敢。
吳奎冷笑,「你不懂!」
……
自從搬到了大明宮後,平日裡皇帝和宰相們議事的地方就改在了麟德殿。
「陛下,趙國公求見。」
皇帝點頭,晚些賈平安被領了進來。
「陛下,臣令人在關中及河東一帶探訪府兵得了消息……」
李治想了想,「此事……」
皇帝的記性看來有問題啊!
「陛下,前次臣說過此事,府兵六十而退,臣覺著太晚,就請示派人下去查探。」
皇帝馬上一臉從容,「此事朕記得。」
你記得才見鬼了!
賈平安只能違心的送上彩虹屁,「陛下睿智。」
「此事如何了?」
賈平安拍馬屁的功力遠不及宰相,連皇帝都不樂意聽。
賈平安說道:「兵部的官吏下去查探,各地的府兵皆願意六十而退。」
皇帝欣慰的道:「可見忠心耿耿。」
李義府隨即送上馬屁,「陛下仁德感召天地,那些府兵倒也知曉忠義。」
上官儀也贊道:「是啊!從古至今都不樂意從軍,唯有我大唐方有這等忠心耿耿的將士。」
賈平安一臉便秘的模樣。
皇帝心情正在愉悅之際,見狀就冷冷的道:「賈卿覺著不妥?」
李義府微微一笑,「趙國公名將也,自然會有看法。」
這是暗諷。
但賈平安卻順口道:「是啊!至少比李相懂軍中的那些事。」
李義府冷笑,「如此老夫洗耳恭聽。」
「你的耳朵怕是洗不乾淨!」許敬宗送上背刺。
李義府衝著他冷笑。
來啊!
許敬宗一臉無所謂!
來噴啊!
李勣一臉神之微笑,神秘莫測。
上官儀笑吟吟的,多半是想看戲。
沒一個省心的。
皇帝木然,「說話!」
罪魁禍首賈平安說道:「陛下,一般人到了三十歲開始,身體就在走下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