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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嬰點頭認可這個說法,「陛下是從權臣手中一步步奪回的權力,威望太高。」
後來的史家喜歡貶低李治,特別是大宋的史家,老歐陽說李治好色,流毒天下。而司馬光直接說李治昏懦,一句話,李治大抵能在昏君榜單上排名前三。
但事實上大宋修史書很不要臉,個人偏向占據上風。
譬如說高陽和辯機的事兒就是杜撰,司馬光不喜佛家,於是便編撰了這等狗屁事兒來忽悠人,以此來打擊佛家的名聲。至於高陽……歷史不是人寫的嗎?老夫編撰一下就是了,難道她還能從地底下鑽出來尋老夫算帳?
無論是武后的牝雞司晨,還是大唐佛教大興,都在大宋成為了歷史映照。而要想解決大宋的問題,以史諷今就成了歐陽修和司馬光最鋒銳的武器。
一切都是為政治服務,這便是大宋編撰唐史時抹黑的動機。
但當你忽略那些編撰的和三流言情小說差不多的內容,認真去看史書中的事件時,才能感受到李治的強大。
一個小透明成為太子,有人說是運氣。可李治若非有讓先帝為之動心的素質,如何能做太子?
登基後面對著權臣的壓制,他一步步的把局勢撈回來,期間各種手段讓人回想起來讚不絕口。
對外不斷打擊敵人,對內把縱橫華夏數百年的關隴門閥給干倒了,僅憑著這兩個,李治就能標榜千古!
而後他不斷壓制世家門閥,若非是疾病纏身,這位帝王還不止於此。
沒有他和武后的連續努力,所謂的開元盛世哪來的?
賈平安進宮。
「此事有些麻煩。」
短短一日沒見,李弘就看著成熟了許多。
「你想怎麼做?」
賈平安從容問道。
李弘說道:「舅舅,拷打是不能了。他們在不斷建言……我怕是撐不住幾日。」
賈平安輕聲道:「能頂住那些人的攻擊,你已經很出色了。宮中你來扛,外面的你別管。」
戴至德皺眉,「宮外要查明此事,誰來管?」
賈平安說道:「我來!」
出宮,隨即去萬年縣。
「見過國公。」
有小吏剛出了縣廨準備去辦事,見到賈平安後馬上轉身帶路,「國公可是來尋衛公?」
「對。」
「衛公正好在,說是早上有些頭暈。」
「多謝了。」
「客氣客氣。」
小吏惶然,隨後一笑。
「丈人!」
衛英正在值房裡歇息,聞聲道:「是小賈?」
賈平安這才進去,「丈人可是不適?」
衛英說道:「昨夜沒睡好,你丈母嘮叨了一宿,說什麼該升官了……」
他也不諱言,「你丈母說有你這個女婿在,老夫早就該升官了。可老夫的性子老夫知曉,在縣廨里還好,真要升官,老夫不擅長應酬,不擅長應對,做事也只是平庸,上去做什麼?受罪?還不如在萬年縣逍遙。」
賈平安笑道:「丈人通透。上次也有人提及過此事,我說看丈人的意思。」
這位老丈人真的活的通透,頗有些視名利為糞土的灑脫。
「丈人,黃元初那事如何?」
衛英看看門外,「此事尋到你了?」
賈平安點頭。
衛英嘆道:「往日早就想和你說說,你啊!什麼都好,就是摻和的太深了些。」
賈平安乾笑。
「上次無雙帶著大郎回家,老夫問了問,大郎說了一通什麼人性本惡,這話老夫以為有道理,人性本惡,故此不斷興衰輪迴,既然如此,管那麼多作甚?」
這話老丈人也只會和他說,賈平安笑道:「總得要讓大唐更強盛些不是。」
衛英搖頭,「你說的人性本惡老夫是贊同的,故此不管多強盛的王朝都會衰亡,而起因便是人性本惡。明君能出一個,還能出十幾個?遇到昏君,或是遇到沒本事的君王,這個王朝自然就衰落了。」
老丈人今日精神不錯,竟然闡述了一番很是樸素的社會理論。
「丈人的意思我理解了,就是人性本惡,如此人壓根就沒希望。」
衛英點頭,「所以何須忙忙碌碌。」
「可兒孫在呢!」
衛英愣住了。
「是啊!兒孫在呢!哪怕知曉未來會衰弱,此刻依舊要努力。」
賈平安笑道:「誰知道未來會成什麼樣呢?興許未來會成為一個永久不衰的國度。」
衛英嘟囔幾句,「斷腿的叫做陳煌,就是王福疇的下官,王福疇有些惱火,昨日他才將去了陳家探望,陳煌發誓說就是黃元初縱奴行兇。」
「當時可有人看到了?」
衛英想了想,「黃元初今年有賦稅沒繳納全,地方去催促他不給,陳煌奉命去清查,沒想到卻被打斷了腿。當時啊!當時邊上沒人。」
賈平安說道:「陳煌此人如何?」
衛英起身,「老夫帶你……罷了,讓王福疇帶你去,正好他火氣大,你好生勸勸。」
丈人還真會驅使女婿!
賈平安去尋了王福疇。
王福疇正在運氣。
「國公。」
「帶我去陳煌家看看。」
這一路王福疇一直在碎碎念,快到陳煌家時才想起了兒子。
「三郎讓國公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