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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吶,是賈平安!」
賈平安頂盔帶甲,帶著二百騎兵衝到了博陵崔氏的大門外。
「誰殺的人?」
崔氏族長帶著一群人出來。
「誰殺的人?」
無人回答。
賈平安單手按著刀柄,「事不過三,誰指使動用兵器?誰帶著人去攔截隱戶?最後一次……」
「他不敢……」
有人高呼。
賈平安指指那人,李敬業沖了過去,一路拳打腳踢,隨後把男子拎了出來。
「打斷腿!」
李敬業一腳踩去。
「啊……」
賈平安眯眼看著崔氏族長,「我給了你機會,但顯然你依舊想端著所謂士族的架子,覺著自己是神靈……那麼,今日我便把這所謂的神靈打落塵埃,來人!」
眾人轟然應諾。
「他真要動崔氏!」
「我的天,這可是數百年……不,怕是一千年都未曾有過之事,嚇死人了。」
「這可是士族!」
圍觀的百姓依舊畏懼士族。
他們為何畏懼士族?
他們首先畏懼的是官吏,只因官吏能決斷他們一家老小的榮辱生死。而士族是什麼?士族能決斷官吏的榮辱生死,而且他們數百年以來都是如此高高在上。
百姓看不到他們的模樣,以為他們都和神靈般的……
但今日有人卻要把這些神靈打落塵埃。
看看那個被打斷腿的崔氏子,慘叫的……
「上次王家的小子斷腿叫的也沒這般慘吧。」
一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原來士族的貴人們……竟然是這般?」
所謂的神靈下凡了。
那些被李敬業暴打一頓的崔氏子弟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這是神靈?」
軍士們拔刀了。
崔氏族長沉聲道:「你敢動手?天下人將會把你撕成碎片!」
賈平安笑了笑,「你所說的天下人……指的是士族與權貴吧?百姓呢?」
是啊!
百姓呢?
「百姓不是人!」
賈平安覺得一股子怒火在升騰,「往前追溯,你等的祖輩也是農夫,也是工匠,也是軍士……百姓面朝黃土背朝天辛苦耕種,天下人奉養了你等家族數百年,還不夠?夠不夠!」
崔氏的人冷笑。
「你等以為自己是神靈,自己劃分了這個天下的等級。你等高高在上,皇族其次,百姓都是為你等勞作的牲畜……」
崔氏的族長退後一步。
他從賈平安的眼中看到了殺機。
「你等以為的牲畜此次卻讓你等束手無策,當那些牲畜站在一起時,你等將會顫抖……」
數騎策馬而來。
「國公,那些隱戶衝出來了。」
崔氏族長面色大變,「賈平安!」
「拿人!」
賈平安指著崔氏。
崔氏族長面色百變,喊道:「老夫交人!」
幾個男子主動走了出來。
還有數十豪奴,個個昂首挺胸,仿佛是去慷慨就義。
「他們竟然交人了?」
圍觀的百姓愣住了。
這還是崔氏嗎?
「打斷腿!」
賈平安吩咐道。
「賈平安!」崔氏族長嘶聲道:「你令人去接應那些賤狗奴衝出了莊子,又令人下毒手……」
賈平安看著他,「你等養尊處優數百年,兀自不夠嗎?月盈則虧,今日享受的越心安理得,明日的報應就會來的越慘烈。」
直至後來,那位落第考生高舉屠刀,把這些人的兒孫殺的人頭滾滾。
他轉身看著那些百姓,良久上馬。
賈平安等人遠去。
崔氏的人站在那裡,呆若木雞。
沒了隱戶他們還有什麼?
廣袤的良田無人耕種,原先的掙錢利器成了累贅。
「我們還有什麼?」
有人悲呼。
但他們悲哀的發現,自己沒法反抗。
和關隴門閥不同,士族是通過執掌權力來滲透,堪稱是潤物細無聲。而關隴卻是大刀闊斧,直接掌握軍隊,誰不服就殺誰。
「他們原來也是人?!」
一個少年驚訝的道。
……
河北道亂了。
各處都有隱戶在『作亂』,那些士族和豪族紛紛出動私人力量去鎮壓。
范陽郡的一處田莊外,數十豪奴拎著棍子,獰笑著。
「打!」
他們的當面是數百隱戶。
那些隱戶的眼中沒有恐懼,只有對未來的憧憬。
他們深知衝出了這塊禁錮了祖輩數百年的土地,從此就能獲得自由。
「殺!」
遠處,賈平安帶著太子在觀看這一幕。
「舅舅,為何不去幫他們?」
李弘覺得應當出手相助。
賈平安搖頭。
嘶叫聲,慘叫聲……
沒多久,那些豪奴潰敗。
「我們勝了!」
那些隱戶振臂高呼。
他們的眼中少了怯弱,多了自信。
……
「陛下,河北道亂了。」
臣子們在悲鳴。
御座上的帝王視線模糊,平靜的道:「亂不了!」
……
各地折衝府都接到了軍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