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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來編修書籍就成了夾帶私貨的大好時機,你有啥觀點趁著編修的機會摻雜進去,這種是野路子。
啥叫做正經路子?
程朱理學。
拋開正確與否這個觀點,程朱理學從被反對到成為正經的理論,堪稱是逆襲。
隨後就是陽明心學。
所以程朱和王陽明被稱為聖人,便是因為他們開創了自己的理論。而那等在編修時夾帶私貨的只是野狐禪,登不得大雅之堂。
萬餘學生,一人十幾本書怎麼弄?
誰能匯聚那麼多人來抄寫?
雕版都說了價格不菲。
所以國子監的聽聞戶部叫苦後就樂了,心想叫你們牛逼,這下爽了吧。於是就過來擠兌。可算學的學生們血氣方剛,一句話不對頭雙方就大打出手。
打就打吧,被算學一打二打的丟盔撂甲……這國子監的學生也太水了吧?
在看到國子監的學生們的狼狽後,王寬差點被氣的原地爆炸。
但盧順義等人隨即把話題轉到了賈師傅身上。
「賈郡公丟出一個建言,隨後人就不見了,呵呵!」
這就是賈平安的痛腳!
王寬馬上追殺,「如今丟下偌大的攤子,他人呢?他總不能把自己惹下的錯丟給陛下和諸位相公吧?這做人……」
一個助教馬上補刀,陰沉沉的道:「這做人不能這般無恥!」
李勣淡淡的道:「學堂之事勢在必行,雕版耗費再大也得弄起來。至於先生,國子監能出多少?」
雕版?
好吧,既然朝中錢多,那咱們也無話可說。
可按照計劃要在下面州縣修建學堂,那些書也弄雕版?
竇德玄能腦溢血而死。
所以……在這個時代玩百姓教育就是個笑話。
至於先生。
王寬苦笑道:「國子監的學生大多出身不俗,讓他們去教書……」
國子監除去幾個有數的專科之外,大部分學校只收錄權貴子弟和高官子弟。你讓百姓子弟去下面教書還行,讓權貴子弟去……那是在做夢。
這條路直接被堵死了。
看看那些助教,看看三劍客,都是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
「這做人吶,就該踏踏實實的,該教書就教書,該幹啥就幹啥。一門心思就等著去做官,難道生下來就是做官的胚子?再說了,學生們究竟願不願意去誰問了?沒人問,祭酒難道以為自己就能代表那些學生了?」
誰特娘的在說怪話?
王寬回身。
老紈絝郭昕懶洋洋的在繼續開噴,「看看國子監的學生,好的不少,但壞的也不少。有人和外面的婦人勾搭,有人喜歡賭錢,還有人蠢笨不堪……可以後定然都能做官。這背靠父祖就能做官,這是哪家的規矩?我看該改改了,回頭尋了我舅父去。」
剛想開噴的王寬被噎著了。
郭昕的舅父是吏部侍郎。
所以這話還真沒說錯。
王晟冷笑道:「吏部本就有甄別之職,你說這些讓吏部情何以堪?」
李義府就是吏部尚書,你這話豈不是說李義府不盡職?
別想把老夫拉進這個漩渦中!李貓只是笑了笑。
別人忌憚士族三劍客,郭昕卻壓根不在乎,「那些人的父祖皆是高官顯貴,吏部難道就能拒絕?」
來了!
這貨一番話徹底得罪了吏部!
果然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王晟冷笑……賈平安的弟子,今日就讓你無地自容。
他剛想噴,郭昕怒道:「就說說你等,你等這個大儒誰定的?誰判定你等就是大儒?」
尼瑪!
連李義府的怒火都消散了,內心深處竟然生出了些羨慕來:想說啥就說啥真的痛快!
「別以為我不知曉裡面的彎彎繞,所謂的大儒就是吹捧出來的,把老夫子的幾句話琢磨的透徹了,自以為知曉了老夫子的意思,於是便洋洋得意,可沒人吹捧誰會搭理你?最終還得要家族背景深厚,運作一番後人人誇讚大儒,多吹噓幾次就成了婦孺皆知的名士……我呸!」
這番話罵的酣暢淋漓,把所謂名士的麵皮給徹底的揭開了。
從舉薦制度開始到如今,名聲就成了進身之階。而要想獲取好名聲,其一要能作,其二必須有人捧臭腳。
譬如說後來的司馬光,從小就傳出砸缸救人的好名聲,不但勇敢,還機智……你見過哪家幾歲的孩子就知曉砸缸救人的?
你要說隔壁沈安家的熊孩子沒事也砸缸……會不會說話,那孩子是頑劣砸缸玩,俺們司馬家的孩子是砸缸救人。
這便是名聲。到了後面,但凡有些背景的都開始了各種運作。所謂出名要從娃娃抓起……你看看那些名人簡介,帶著神秘色彩的多不勝數,至於從小聰慧孝順,那更是標配。
至此你該明白了吧,原來名士和後世的流量都是一個尿性啊!
名士需要造勢吹捧,流量也需要造勢吹捧,隨後忽悠一群人再套現……名士做官,流量掙錢。
古今中外實際上都是一個套路。
但這等套路堪稱是不傳之秘,今日卻被郭昕這個老紈絝給揭穿了。
三劍客面色鐵青。
王寬冷笑不語。
「郭昕!」
王晟一聲大喝,「你身為賈平安的弟子為他說話無可厚非,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為了他顛倒黑白,今日老夫在此,定然要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