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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安……」李義府的眉間多了冷意,「他提早出了大慈恩寺,便是為了此事。可他能如何?皇后定然也勸過,可陛下卻不為所動,皇后都勸不動,他能如何?」
心腹嘲笑道:「楊德利和他從小相依為命,情義深厚。此刻賈平安怕是倍感煎熬吧。」
李義府起身走了出去。
外面寒風吹拂,他不禁縮縮脖頸。
天色陰沉,李義府的嘴角微微翹起,心情大好。
……
「老夫人……」
楊氏在家中的日子頗為無趣,整日睡起來吃,吃了坐著,或是在家中轉悠一圈。
天氣冷了,她更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何事?」
楊氏問道。
一個侍女進來,低聲道:「有御史彈劾……陛下,說陛下好色,還提到了咱們家的那二位。如今長安城中已然是沸沸揚揚……」
老夫人,武家的名聲徹底臭了。
母女一起伺候皇帝……丟人啊!
楊氏眸色平靜,「叫她們來。」
武順和賀蘭敏月來了。
武順哪怕是居家依舊穿了鮮艷的衣裳,看著艷光四射;而賀蘭敏月卻是穿了清雅的衣裳,就像是一株蘭花。
楊氏看著女兒和外孫女的目光平靜,「前隋時我也算是養尊處優,坐看風雲變幻。後來嫁人,生了你們三個。老大你嫁給了賀蘭家,看似省心,可女婿卻沒這個福氣,早早的去了。」
武順嫁給了賀蘭越石,這個婚姻中規中矩,找不到一點差錯,可賀蘭越石卻早早就去了。武順孀居不自在,乾脆就來投奔老娘……可誰曾想自己的妹妹竟然從一個尼姑變成了皇帝的女人。
炸裂了!
武順狂喜之餘,覺著這便是自己的大靠山……隨即頻頻進宮和妹妹拉交情。
她沒法不拉,她是出嫁女,和娘家多年未曾往來,再不走動走動,怕是妹妹都忘記了自己。
但很顯然她把賀蘭越石也徹底忘記了,以至於和皇帝眉來眼去。
皇帝的女人!
這個身份讓人歡喜。
但卻沒有嬪妃的名分,只掛了一個夫人的頭銜,而且對外聲稱是皇帝給皇后阿姐的封號。看看,皇帝多有心。
但這個只是給情婦的報酬。
想到這裡,武順的眉間多了焦躁。
楊氏把這些都看在了眼裡,淡淡的道:「媚娘在宮中不易……」
武順脫口而出,「如今陛下身體不適,視線模糊,連奏疏都看不得了,政事都交給了媚娘去處置,她就和帝王無二,何曾不易?」
楊氏看著她,冷笑道:「可這是她自己換來的。換了你去可能處置朝政?你去了只會禍國殃民!要想處置朝政,媚娘定然是頭懸樑,錐刺股般的苦學……你以為我不知曉嗎?秉政首要是了解大唐,這需要媚娘去看許多奏疏和文書;秉政還得知曉前人的得失,如此還得看許多史書……最後還得把這些融為己用。你可能?」
武順這才想起自家老娘可是前隋的宗室,並非是那等無知婦人。
「阿娘和我說這些作甚?難道我就是累贅嗎?」
這個時代講究的是宗族,武順孀居回到家中,若是家中給她臉色,或是不肯收留,外人就會戳楊氏和武媚的脊梁骨。
後來的武媚掌握大權,以至於登基為帝。哪怕是她恨不能把兩位同父異母的兄長家人全給弄死,依舊把武三思等人封王……這便是宗族,不是誰能輕易撼動的。
武順抬頭,眼神桀驁。
楊氏眸色平靜,緩緩頷首,「是。」
武順霍然起身,怒道:「那楊德利當著陛下和宰相們的面批龍鱗,更是羞辱我和敏月,阿娘也覺著是應當嗎?」
她冷笑道:「陛下此刻大怒,你且等著看……」
她拂袖而去。
楊氏木然看著她們母女出去,身邊的侍女低聲道;「老夫人何苦如此……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豈不是更好?」
「和和美美?」楊氏淡淡的道:「老大自以為是,還把敏月卷了進去,她以為能自己尋到了前程,可卻看不到啊!」
她揉揉眼角,自嘲道:「我老了老了,竟然還要經歷這些事……老大看不到的是……媚娘不只是皇后,她更是皇帝的幫手。而老大母女……只是皇帝的兩個玩物罷了。她看不透啊!遲早會倒霉。」
……
賈平安出來兩日了,眾人都在看著他如何解救自家表兄,可他卻穩坐釣魚台,不吭不哈的,啥動靜都沒有。
「陛下,賈郡公這兩日就在家中帶孩子,狂吃海喝。」
王忠良覺得這是在大慈恩寺里吃素齋吃多了的結果。
李治坐在裡面些的地方,身邊有個內侍在低聲說著外面的事兒。
不能看奏疏,但也可以聽吧。
當頭風病發作厲害時,李治不但視線模糊,還頭痛欲裂,無法集中精神去聽。
這也是他為何把政事交給皇后的原因,否則但凡是帝王,誰願意把權柄分給別人?哪怕是自己的妻子也不行。
李治此刻好了些,就叫人來說說最近的事兒。
「他倒是心寬。」
李治看不出情緒來。
「楊德利在獄中每日還能吃一頓肉,是李敬業給的。」
王忠良看了皇帝一眼,心想那個李憨憨作死的本事也不弱於楊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