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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軍士熱淚盈眶,「太大使者……威武!」
眾人緩緩站直了身體。
悲壯的氣氛濃郁。
雙方接近。
溫沙門一槍刺去,這是他此生刺出的最出色的一槍。
刀光閃動。
人頭飛了起來,臉上還殘留著驚愕之色。
無頭的身軀在馬背上往前沖,幾步後才轟然倒下。
「是條好漢!」
賈平安身邊的將領頗為感慨。
「蠢貨罷了。」
裴行儉冷冷的道:「他以為自己能悲壯,卻被一刀梟首,悲壯何在?有的只是不堪一擊。」
鄧貫這才知曉自己被拋棄的原因。
不夠李敬業這等乾淨利落,殺的不夠漂亮。
賈平安拔刀。
眾人肅然。
橫刀前指。
陣列前進。
到了弓箭射程之外,大軍止步。
「問!」
賈平安舉刀。
身後,步卒拔出橫刀,用刀背拍打著盾牌。
「降不降?嘭嘭!」
「降不降?嘭嘭!」
「降不降?嘭嘭!」
三次高呼。
「弩手!」將領高聲呼喊。
弩陣在準備,弩弓對準了城頭。
城門洞開。
守將出來,膝行上前。
他膝行到了賈平安的馬前,抬頭顫聲道:「願降。」
第819章 耀武
泗沘城。
一隊騎兵進城,看著城中稀稀拉拉的建築,到處都是廢墟,甚至還能嗅到腐臭味。
「令百姓出來清理,屍骸妥善掩埋了。」
中臣鐮足有些不滿,看著滿目瘡痍的泗沘城嘆道:「這樣下去不成妥!」
街上的行人少得可憐,反而是巡視的倭軍更多一些。偶爾見到行人,都是避在邊上,頭也不敢抬。
中臣鐮足下馬過去,扶起一個跪下的老人。
老人渾身顫慄,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魔鬼給吞噬了。
中臣鐮足微笑道:「可是要出城?來人,送他一匹馬。」
一個騎兵下馬,不由分說的把老人扶到馬背上,輕輕拍了一下馬屁股。
老人抱著馬脖子在喊……
「他喊什麼?」
中臣鐮足問道。
一個通譯面色古怪,「他喊……他不會騎馬。」
他覺得中臣鐮足會尷尬,可中臣鐮足淡淡的道:「他不會騎馬也沒關係,那些人看到了我贈馬時的微笑,漸漸的城中的百姓都會成為我們的人。」
王宮中戒備森嚴,中臣鐮足尋到了中大兄王子,不滿的道:「殿下,城中的廢墟依舊還在,屍骸在裡面臭不可聞,更有引發疫病的風險……再有,那些百姓見到我們就像是見到了惡鬼一般……」
中大兄王子看著他,淡淡道:「繼續說。」
中臣鐮足搖頭道,「我們是要統治百濟,百姓這般懼怕我們,如何統治?」
「恐懼更好統治。」
「可恐懼到了極致,人就會想挑戰那些令他們恐懼的人!」
中臣鐮足不退讓的態度讓中大兄王子有些驚訝。
「中臣,你如今越發的像是我的諫臣了,我很欣慰。」中大兄王子笑道:「此事我便交給你去處置。對了,此次你去會面如何?」
「殿下睿智。」中臣鐮足心滿意足的接過侍女送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後說道:「我此去和高麗使者、新羅使者會面,新羅那邊來的是太子金法敏,高麗那邊來的是一個臣子……高麗人說……」
他嗤笑一聲,「高麗人慌了,唐軍強渡鴨綠水成功,能直接打到平壤來。泉蓋蘇文的意思是想讓我們組成聯軍救援,我和金法敏都拒絕了。高麗使者臨走前說了,唇亡齒寒。」
中大兄王子冷冷的道:「高麗是大廈將傾,這個時候咱們過去救援,便是送人頭。我在想……要不要順勢進攻新羅,其一可以占據地盤,若是和大唐發生衝突也有地方周旋……」
中臣鐮足眯眼看著水杯,「可若是大唐說……」
他抬頭看著中大兄王子,「是了,我們可以說是為大唐助戰,如此他們反而不好說什麼。此策大妙!」
中大兄王子起身,「此事宜早不宜遲,令大軍出動,進攻新羅。」
……
「父親。」
金法敏回到了新羅,面見金春秋。
春意越發的濃了,王宮中的一些花樹看著生機勃勃。
金春秋的心情看來不錯,笑吟吟的。
「此次如何?」
金法敏說道:「此次倭國去的是那個近臣中臣鐮足,此人看著深沉。高麗來的是個重臣,說是唇亡齒寒,讓我們和倭人組成聯軍去救援高麗,我拒絕了。」
金春秋頷首,輕蔑的道:「高麗已如爛泥,扶不起來了,此刻誰去救援都不管用……高麗國祚……再也無法挽回。」
「父親。」金法敏微微低頭,「大唐突破了鴨綠水一線,隨後高麗的滅國只是個早晚的問題,隨後……便是直面我們。」
「倭人會動手。」金春秋笑道:「動手就要留神,倭國人貪婪,上次我們讓開了一條通往高麗的通道,可這還不夠!令其它地方堅守,把通往高麗的地方讓開,讓他們一路打到高麗的邊境一帶,隨後……不是高麗就是大唐,有他們好受的。」
「隨後高麗或是大唐出擊,倭人大概要焦頭爛額了。」金春秋冷笑道:「不過唇亡齒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