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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沒動,「孤知曉。只是看著這些……孤便想到了那些歲月。阿耶阿娘那時還悄然來查探,但凡孤偷懶或是不規矩,便會呵斥。如今卻不來了。」
王霞一怔,「殿下如今大了呢!」
李弘回身,「孤長大了。」
他走到了自己理事的殿內坐下。
奏疏依舊是奏疏,屬官們坐在下面。
左庶子戴至德抬眸,「殿下,陛下今日之意便是讓殿下介入朝政,臣以為殿下當謹慎,但凡政事便該……謹慎!」
左庶子張文瑾看了戴至德一眼,「此言甚是。殿下,監國看似簡單,可但凡走錯一步,那便是萬丈深淵,臣願殿下謹慎,再謹慎!」
右庶子蕭德昭微笑道:「殿下也無需緊張,此事才將開始,帝後那邊定然多有寬容。」
監國就意味著太子成為了副皇帝。
看似風光,可內里卻風險無限。
李弘平靜的道:「孤知曉分寸。」
「殿下,要謹慎!」
蕭德昭再度提醒他。
李弘默然。
一個內侍進來。
「殿下,戶部送來了文書。」
內侍把文書遞過來。
蕭德昭伸手,「給老夫看看。」
太子還年少,蕭德昭等人的職責便是把關。
打開文書,蕭德昭看了一會兒,抬眸道:「殿下,是戶部的文書,慶州去歲水患免除了半年的賦稅,今年本說不免……如今說了再免半年……」
三個東宮屬官看著太子。
戴至德微笑道:「此事臣以為當過。」
張文瑾頷首,「正該如此。」
慶州方面先前說今年無需免稅,可隨即太子一番話讓帝後派出了楊德利去查探,結果一地雞毛。
所以此事必須支持。
李弘說道:「免稅半年只是一樁事,水患過後百姓家財盡皆被沖走,前後豁免一年的賦稅可夠?孤以為必然是不夠。如此當告知戶部,今年慶州一地要核查,去歲遭遇水患的百姓都再發些錢糧,好歹讓他們把屋子修葺一番,給孩子們買一身衣裳。」
戴至德皺眉,「殿下,此事戶部怕是不會答應。」
張文瑾說道:「殿下,天下何其大,殿下為皇儲,行事當漠然……不可動情。」
這裡的漠然指的是冷漠。
帝王看天下就該看大勢,而不該看小事。
帝王無私無情!
李弘緩緩說道:「你等以為萬戶方是天下,可在孤看來,一家一戶亦是天下。為政者當思一家一戶之福祉。告訴戶部,孤以為,慶州當周濟!」
蕭德昭深吸一口氣,壓住了眸中的不滿,「殿下如今只是觀政,為此得罪了六部有何益?」
李弘平靜的道:「若觀政便是不聞不問,不說不管,那孤何必去?送了去!」
屬官們凜然,「是。」
蕭德昭嘆息,「戶部怕是會不滿……」
張文瑾說道:「殿下,六部乃是實權,一旦監國便是息息相關。不該得罪竇德玄,不該啊!」
李弘說道:「只管送去!」
張文建等人面面相覷。
「哎!」
文書送到了竇德玄那裡。
「殿下說了,慶州遭受水患的百姓今年依舊窘迫,戶部該撥了錢糧去周濟……」
曾相林覺著竇德玄會炸裂。
但凡提到錢糧這位大管家都會炸裂。
第1042章 此刻不瘋更待何時
「慶州今年再減免半年賦稅,那是陛下的仁慈,再接濟錢糧,沒這個規矩,沒這個先例。」
竇德玄從做了戶部尚書後便成了一個老摳。
「不是老夫摳門,做了戶部尚書整日見到的都是錢糧,這裡要那裡要,老夫恨不能吧一文錢掰成兩半用。」竇德玄很堅定的道:「告訴殿下,不可因一隅而破例。」
曾相林失望之極,「竇尚書,殿下仁慈……」
竇德玄無奈一笑,「老夫知曉殿下仁慈乃是好事,可做事得有規矩。」
沒辦法了!
曾相林欲言又止。
「說!」
竇德玄早已到了無欲無求的境地,他真要不樂意,就算是帝後來了也不會答應。
曾相林欲言又止……
「罷了。」
他不能說太子和三位東宮輔臣之間發生的事兒。
張文瑾等人都是皇帝精心為太子挑選的輔臣,作為為太子壓陣的存在。
所以這三人在東宮的地位也頗為穩固,但權力就那麼多,被張文瑾等人盯著,太子有些束手束腳。
可皇帝才將讓太子監國,此時太子和輔臣之間的關係就至為重要。
出了戶部後,曾相林有些猶豫。
回去?
回去怎麼說?
——戶部竇尚書說了,此事不可為。
太子灰頭土臉,張文瑾等人的地位更加穩固。
這裡面就涉及到權力之爭。
才多大的太子啊!
「下衙一起飲酒!」
前方有人在說話,曾相林一看,眼前不禁一亮。
「趙國公!」
正在和崔建說話的賈平安回頭見到是他,就說道:「崔兄你先去。」
崔建看了曾相林一眼,低聲道:『太子漸長,那邊有人在試探太子,你可懂?』
「不就是想看看太子對士族門閥的態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