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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思邈不喜歡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但看到太子的模樣依舊忍不住衝著賈平安吐槽。
「這皇室就沒幾個是有情有義的。」
賈平安點頭。
自盡。
太子能為何自盡?
他沒抑鬱症,沒焦慮症,沒……
他積極向上,每日聞雞起舞,讀書觀政,愛護百姓。
這樣一個陽光少年不會自盡。
唯一能讓他生無可戀的是什麼?
只有他的父母。
丟失太子之位都不足以讓李弘自盡。
那麼答案呼之欲出。
帝後之間爆發了一次足以毀滅對方的衝突,太子勸阻無果,自盡……
他想用自己的死來平息父母之間的爭鬥。
這個傻孩子啊!
賈平安不禁眼睛發酸。
「宮中有刺客刺殺太子。」
他人還沒到兵部,消息就傳出來了。
這是個最好的藉口。
太子被刺殺重傷倒下。
「竟然有這等賤狗奴!」
陳進法怒氣沖沖的道:「若是被我看到了,一刀弄死他!」
連吳奎都為之震怒。
「老夫回頭就上奏疏,建言清理宮中。」
但目前更大的問題是太子的傷情。
「太子仁慈。」吳奎很是難過,「這等儲君便是天賜大唐的禮物,可竟然重傷。」
……
「大王!」
所謂的皇子看似珍貴,但等太子登基後,這種珍貴就變成了痴心妄想。
看看李恪?
看看李泰。
當然,你要說也有得善終的。
是有得了善終的皇子,譬如說人渣藤。
可人渣藤的日子不好過啊!
他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兄長李世民,這位兄長英明神武,可卻對兄弟們不大客氣。前車之鑑不遠,李元嬰去了封地就開始了各種作,也就是所謂的大錯不犯,小錯不斷。
這樣的皇子安逸不安逸?
當然不安逸!
按照上等人的說法,這等皇子過的連他們府上的管家都不如。
至少管家每日管理好了家中後,想去平康坊就去平康坊,想去喝酒就去喝酒。對了,平日裡府中一干僕役見到管家還得畢恭畢敬的,別提多有面子。
皇子就是把生命最精彩的部分全數濃縮在前半生的一類人。
不出意外的話,李賢就是這樣一位皇子。
若是一切不變的話,他將會在長安再度過幾年閒暇時光,等太子大些後,太子一系人馬會建言讓他去封地。
去了封地從此就成了權貴管家都不如的富貴人,從此想出個遠門都成了奢望。
「抓死它!」
兩隻鬥雞在場上廝殺著,李賢蹲在邊上面色漲紅。
一個僕從急匆匆的過來,近前附耳道:「大事。」
李賢起身,「好生照料。」
有人分開了兩隻鬥雞,隨即各種伺候。
李賢走到了屋檐下,僕從低聲道:「剛才宮中傳來消息,太子在宮中遇刺,孫先生都進了宮,說是兇險。」
李賢身體一震,「五兄!」
他抹了一把眼,「我這便進宮去看五兄。」
……
「太子遇刺,生死未卜。」
崔晨嘴角微微翹起,「還是在宮中遇刺。」
王舜只覺得渾身毛孔張開,那種飄飄然的感覺比睡女人還舒坦。
「太子與皇帝一脈相承,更是跟著賈平安學了那一套,對我士族恨之入骨,他若是平安無恙,我士族五十年內再無翻身的機會。這是天意!」
王舜興奮的道:「拿酒來,哈哈哈哈!」
盧順珪坐在那裡,手中握著一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
王舜看了他一眼,「盧公怎地不痛心疾首?」
盧順珪慢條斯理的道:「生死未卜就是還未可知,不知之事說什麼?」
……
不只是這裡,許多地方都在慶賀。
「死了最好!」
「皇帝最多再活十載吧,下面誰能為太子?沛王!」
「沛王繼位,可擋得住怒火蓄積多年的士族和權貴嗎?」
「哈哈哈哈!」
豪宅中歡聲笑語,民宅中卻是嘆息。
「太子仁慈,可惜了,希望上天護佑,讓太子能活過來。」
長安城外,一騎緩緩而來。
馬背上的魏青衣看了一眼長安城,皺眉道:「看著肅然。」
她一路到了家中,范穎沒在,家中亂七八糟的。
收拾好之後,魏青衣做飯。
「青衣!」
「師父。」
師徒聚首,范穎喜不自禁。
「老夫還擔心你在終南山不舍回來,或是尋個地方就此隱居,不是老夫說啊!那什麼隱居都是假的,所謂修道,首要是修心性,心性不穩什麼道術都是無用。心性穩了,自然能破開迷障……可要如何修心性?」
有弟子做飯就是好啊!范穎給自己倒杯酒,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要想修心性,就非得在紅塵中打個滾,經歷喜怒哀樂,經歷焦慮不安……經歷了,你才知曉七情六慾為何,你才能一一勘破紅塵欲望,才能遠離了這些煩憂……哎!其實……等你脫離了這些煩憂時,修道不修道重要嗎?」
魏青衣深邃的眸中多了些笑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