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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相林一怔,笑道:「去了再回來……」
賈平安說道:「只管去。」
天氣有些冷,曾相林一路到了道德坊,看著坊里沒什麼人,又跑回去報信。
此刻他已經是滿頭大汗。
「對了,太子穿的少了些,你回宮中拿了衣裳來。」
曾相林喘息,「咱不在,殿下怕是……」
賈平安說道:「太子的身邊缺誰都行。」
曾相林看了太子一眼,太子點頭。
曾相林一路狂奔。
到了東宮後他就喝道:「趕緊把殿下的衣裳拿一件來。」
幾個宮女被他一聲吼嚇得蹦了起來。
曾相林微微一笑,覺得暢快之極。
一個內侍陪笑道:「殿下看重曾中官,以後定然前程無限。」
曾相林擦去額頭上的汗,突然覺得賈平安這人有些跋扈……
跋扈!
曾相林想到了賈平安先前的話。
太子的身邊缺了誰都行。
趙國公一會令我去道德坊,一會兒令我回宮拿衣裳,這是何意?
……
「寬厚是好事,但規矩就是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賈平安帶著太子到了道德坊,徑直到了一戶人家的外面。
籬笆牆裡,婦人正在水井邊搓洗衣裳。
長安城中到處都是水渠,但吃飯喝水的用水還是要井水。
兩個孩子就在邊上打鬧,哥哥開始還忍讓,但弟弟沒分寸,手腳越來越重,哥哥就下了重手。
弟弟在哭,邊哭邊追打。
婦人直起腰罵道:「整日沒事就打架,大郎為何欺負弟弟?」
哥哥說道:「阿娘,二郎一直打我。」
婦人吼道:「你是兄長為何不讓著些。」
李弘看著若有所思。
賈平安接下來又帶著他去了另一家。
「都是一家人,憑什麼三郎家要多給錢?」
「老大,那是你弟弟。」
「弟弟又怎麼了?你沒看,為了家中這點錢糧,三郎那眼珠子和狼似的。」
「你們小時候這般親切……」
「……」
賈平安帶著太子在道德坊中轉悠。
曾相林氣喘吁吁的帶著衣裳來了。
「孤不冷。」
太子在思索。
賈平安也無視了曾相林,帶著太子到了另一家。
這一家子此刻都在地里勞作。
「這家十九口人。父母二人,兄弟五人,五人的妻兒……」
兄弟五人都在地里,父母年邁,就在田邊帶著一群孫兒孫女。
大些的孫兒會在邊上幫忙,小的到處跑,兩個老人只是笑吟吟的喊。
「坐一會兒。」
賈平安率先坐在了田埂上。
李弘坐下後,想了許多。
「看看這五兄弟,看似親近,可卻有分寸。」
李弘點頭,「幹活沒人偷懶。」
「趙國公。」老人發現了賈平安,賈平安起身道,「正好有事請教。」
「請教什麼喲!」
老人過來,賈平安伸手扶了一把,讓他坐下。
「你家五個兒子是如何做到不鬧騰的?」
老人笑了,嘴裡的牙齒看著缺了大半,但卻笑得格外的開心,「老夫一視同仁罷了。」
「還有呢?」太子有些好奇。
老人以為他是賈平安的學生,不以為意,「老夫早早就定下了規矩,以後老夫去了就讓他們兄弟分家,老夫還請了先生寫了分家的規矩,五兄弟,老大要傳承香火呢!就多分三百錢,以後老夫夫婦的墳塋也是由老大看管照拂。有句話咋說的……得了好處就得出些力。」
賈平安問道:「可若是有人不滿呢?」
「不滿?」老人笑道:「當初老么不滿,老夫就說了,家中如今是老大做主,老夫只是做個樣子。老大出來呵斥了一通,老么依舊不服,老大就說了,若是再不服,就把家產提前給他分了,讓他出去單過。老么就怕了,由此相安。」
賈平安解釋道:「除非老么最能幹,否則他必然不肯分家。」
「為何?」李弘不解。
老人笑道:「不分家他還能從其他兄長那裡分潤些好處,分家什麼都沒了。」
賈平安說道:「也有那等友愛的兄弟,有什麼都樂意和兄弟分享。」
……
「陛下,太子殿下回來了。」
「他去了何處?」
帝後都很好奇。
「趙國公帶著太子去了道德坊。」
沒一會兒又來了消息。
「殿下去了璐王那裡,呵斥了璐王。」
沈丘親自送來消息。
鬧起來了。
武媚嘆息一聲,「呵斥了什麼?」
沈丘說道:「殿下說既然身為兄長,見到兄弟行事有錯便該呵斥,璐王若是不聽,他便不再是兄長,而是太子。」
李治的眸中閃過異彩。
武媚愣了一下。
「殿下說身為太子,有管束諸王之責,從今日起,但凡他再見到璐王鬥雞,便收了雞,責罰璐王抄書。」
武媚看了皇帝一眼。
帝後的眼中多了欣慰之色。
「陛下,殿下求見。」
李治笑道:「讓他進來。」
李弘進來,行禮後說道:「我先前呵斥了六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