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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安點頭。
時至今日他也算得上是用刀大家,閨女那幾下他一眼就看出來了。
「那……」杜賀糾結著,「人心難測呢!要不還是讓小娘子練刀吧。以後她若是嫁了個男人不聽話,就提著刀收拾……」
「那是夫妻,不是對手!」
賈平安無奈。
杜賀振振有詞的道:「小娘子何等的嬌貴,若是有那等喜歡動手的男人,一刀剁了就是。」
若是按照他們的意思,兜兜以後就是河東獅第二,不,河東獅都比不過她。
自己刀法拳腳了得,夫君不聽話就毒打一頓,再不聽話娘家烏壓壓來一群人……
這日子沒發過了。
老子和你們無話可說!
賈平安上馬而去。
到了皇城,鴻臚寺有官員在等候。
「趙國公,大食使者說想請見國公。」
大食使者這個姿態很微妙啊!
賈平安說道:「就說我很忙。」
官員應了,「國公操勞政事,應該的。」
兵部的吳奎正好過來,「國公,兵部正好有幾件事……」
賈平安說道:「晚些我還得進宮,你知道的,太子那邊我還得經常去。」
吳奎緊追不放,「那晚些時候呢?」
賈平安說道:「晚些時候……我得回去修書。」
吳奎:「……」
……
太子最近頗有些困惑不解之處。
「舅舅,臣子果真有忠心的嗎?」
這娃軸了!
賈平安說道:「我教過你萬事先溯源,你提及了忠心,忠心追溯上去就是人心,人心最是難測,要想臣子忠心,帝王就得有足夠的能力壓制住他們。」
太子有些難過,「那就是沒有忠心之人?」
「有。」賈平安笑了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邊上的曾相林翻個白眼。
換個人拍太子的肩膀,他定然要稟告給帝後,可這是賈平安。
他一旦稟告了,皇帝那裡不好說,皇后會說他多事,太子會說他是個奸細。
賈平安想了想,「所謂忠心,說起來很複雜。譬如說李義府是不是忠心?」
太子說道:「那就是一條惡犬。」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李義府就是皇帝圈養的一條惡犬,讓人厭惡卻又忌憚不已。
比如說後世的嚴嵩父子是不是忠臣?
帝王覺得他們是忠臣,因為他們站在皇帝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
而那些『名臣』們卻覺得嚴嵩父子是十惡不赦的奸臣,原因也是嚴嵩父子站在皇帝的立場上去考慮問題。
嚴嵩父子倒台,隨即就肥了無數人。著名大明忠臣徐階就肥了,肥的流油。至於誰忠誰奸,這事兒估摸著只能自己去判斷……
李義府是惡犬,但他是皇帝的惡犬,執行皇帝的指令,所以你說他是忠是奸?賈平安點頭,「可對於帝王來說,這等臣子便是忠臣。」
「忠臣不該是剛正不阿的嗎?」太子問道。
哎!
這娃有時候真的很軸。
賈平安覺得有必要從靈魂深處敲打他一下,「什麼叫做忠心?你心中的忠心定然是臣子為了大唐,為了帝王而不顧一切,可對?」
太子點頭。
舅舅果真知曉我的心思。
賈平安笑道:「可這等臣子你覺著可能做得了重臣?」
太子愣了一下。
還好,知道自己錯了。
「你要記住了,真正有才能的人不可能無條件對誰忠心,他們唯一能忠心耿耿的只能是家國,而非帝王。他們輔佐帝王的目的有兩樣,其一一展抱負,其二強盛家國。愚忠之人成不了這等大才。」
李弘恍然大悟,「是了,看看朝中的臣子,對阿耶忠心耿耿的就是許敬宗……」
老許莫名躺槍。
「李義府呢?」賈平安問道,想試試太子的眼光。
李弘搖頭,「此人手段狠辣,貪圖享受,可見忠心耿耿只是為了換取好處,是投機者。」
「哈哈哈哈!」
賈平安不禁大笑。
他欣慰的道:「但凡是大才,就沒有蠢的。聰明人不會盲目,盲目的聰明人走不進朝堂,在半路就被人幹掉了。」
李弘點頭,「愚忠之人不可重用,有才之人不會愚忠,得帝王掌控。」
賈平安點頭,覺得大外甥的悟性很了得。
但他為何被這個問題困擾住了?
賈平安去了皇后那裡。
「監國這陣子五郎有些所得,但戴至德他們有些急躁,想掌控他……」
武媚笑了笑,「君臣之間歷來都是如此,不是你壓倒他一頭,就是他壓倒你一頭。能制衡局面的便是明君。所以這一關還得要他自己過。」
這是虎媽啊!賈平安說道,「帝王示弱,臣子便會得寸進尺,不管是誰,就算是李義府也會如此。所以帝王無能怯弱,臣子就會生出別的心思。」
武媚點頭,「對,陛下知曉此事,不過卻沒管,說是讓太子感受一番人心。」
可我剛給大外甥分析了一番君臣之間的心態……
「陛下那邊這幾日都故意放些麻煩事去東宮,就是想磨礪太子。」
誰會被磨礪?
……
皇帝歸來了,但依舊有些小事會交給東宮練手。
李弘拿起一份奏疏,看了一眼,淡淡的道:「長安縣稟告,平康坊最近有不少遊俠兒欺行霸市,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