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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得意不長久。」
秦沙出現了。
這貨早些年被李義府派去盯著賈平安尋隕石,被收拾了一次,最近看樣子小日子不過。
「你的馬蹄有些問題。」
秦沙低頭,賈平安早走了。
秦沙冷笑,隨即和幾個同是李義府一系的官員說笑。
他的家在崇義坊,若說皇宮和皇城是一環,那崇義坊就是貨真價實的二環,寸土寸金的好地方。
他一路到了家門外,進門後,家中的僕役來稟告。
「老夫人今日吃的少了些。」
秦沙急匆匆的去了後院,妻子楊氏迎過來。
「阿娘如何?」
楊氏說道:「今日不食飯食。」
秦沙進了房間,他的母親張氏就坐在床上,目光呆滯的看著地面。
「阿娘。」
張氏抬頭,「李義府不是好人,大郎,你離他遠些。」
秦沙笑道:「是呢,阿娘放心,我早就離開了李義府。」
張氏鬆了一口氣,喘息了幾下,「我不擔心別的,也不擔心你的名聲,名聲能填飽肚子?不過人不能太得意,大郎,我這輩子都在長安城中,見識了許多得意的人,可最終都沒落了。得意到了極致就會用身家性命去賠。」
「是。」
秦沙給妻子使個眼色,示意做飯。
他坐在床榻邊陪著母親說話。
「要離遠些,不要太得意。」
「是。」
「不要貪婪。」
「是。」
晚飯後,秦沙和楊氏上床,楊氏才說了些事。
「醫者說了,阿娘的病早些年救的晚了些,終究落下了病根子,年歲一大就愛發作……要養。」
「是。」
第二日到了吏部,秦沙去請見李義府。
「相公……」
秦沙一臉苦笑,「我厚顏了……」
李義府眯眼看著他,「你該早說。」他抬頭,「來人。」
另一個心腹姜琦進來,李義府吩咐道:「老夫這裡有事交代秦沙去做,你去拿了兩萬錢給他。」
秦沙低頭,眼眶紅了。
李義府把這事兒拋之腦後,「楊德利可懼了嗎?」
秦沙搖頭,「昨日看著沒事人一般。」
「他只是小卒。」李義府笑道:「誰有興趣去彈劾一個御史,這是衝著賈平安來的。賈平安如何?」
「下官去打探一番。」
賈平安剛到兵部。
今日彈劾的力度更大了。
吳奎突然出現。
「朝中正在商議把你貶官地方之事。」
吳奎焦頭爛額,「換個人來做尚書老夫不敢擔保自己會不會從背後捅他刀子,你趙國公厲害,老夫卻不敢。為了老夫的安危,趙國公,低個頭吧。」
賈平安搖頭,「別的事尚可,此事萬萬不可。」
封個鳥毛的禪!
你要說長安邊上就是泰山倒好說,大不了弄些俘虜來修建台子什麼的,大伙兒出門就能去祭拜天地。
……
朝中議事很激烈。
許敬宗強烈反對把賈平安貶官地方,李勣沒說話,上官儀沒說話,李義府……也沒說話。
於是朝堂之上就成了許敬宗獨口相聲的表演場。
「陛下,萬萬不可啊!」
「臣想到了比干!」
皇帝的臉黑了。
這個老東西還是那個口無遮攔的毛病,改不了了。
「散了!」
四個宰相散去,帝後坐著沒動。
武媚眸色平靜,「李勣穩沉如山,上官儀有些小家子氣,李義府明哲保身,許敬宗依舊是老樣子。」
皇帝說道:「所以朝堂變化多端,許敬宗卻從不變。李勣都活成了千年的狐狸,他知曉此刻一旦為賈平安說話,朕反而會多了不滿,弄巧成拙。至於上官儀,小聰明有,做事也算是勤勉,可以用。」
他沒有點評李義府。
「讓沈丘來。」李治笑道:「朕昨日態度曖昧,於是彈劾的人多了不少。今日朕再提此事,這便是暗示,隨後攻擊如潮,賈平安可還穩得住?」
武媚點頭,「我信平安!」
她起身走到殿外,看著長空幽幽的道:「要想成為人上人,要想站在廟堂指點江山,這些都是必須的代價。平安,許多人在看著你……」
沈丘來了。
「趙國公依舊在兵部理事,不過有人說趙國公好像有些不耐煩了。」
「他心慌了?」
李治琢磨著。
帝王必須要琢磨臣子,隨後從中分個高低,可信任的又要分一下,誰能幹,誰只能當炮灰,誰只能當酷吏……
這是帝王的基本功。
「朝堂便是看不見血的沙場,許敬宗是秉性如此,對朕坦然,所以能立足;李義府是酷吏;李勣是靠著無數征戰站穩了腳跟,上官儀……壓根就沒站穩過腳跟。」
皇帝的聲音很平靜,「你總是攛掇朕給賈平安升官,如今升了。可他靠什麼在朝堂之上立足?忠心?那就是個狡猾的,上次朕看到他哄走了太子的一本絕版好書,後來有人在他的書房裡見到過……」
武媚的腳動了一下。
「既然他做不到許敬宗那等忠心,可能做酷吏?他在百騎時數次讓唐旭為難,就是因為心不夠硬。」
「最後就是功績和資歷,他和李勣這等老帥差的太遠,至少還得磋磨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