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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哭了起來。
楊德利說道:「我知曉這些官吏的手段,媚上欺下最在行,百姓被欺負時那股子絕望啊!我知曉,都知曉。」
嗚嗚嗚!
一群村民在嗚咽!
楊德利跺腳,「走!」
晚些傳來消息。
「楊御史去了州廨,和使君一番爭執,最後還動了手。」
呃!
一群村民懵逼了。
「還能動手?」
……
長安正在按照它的節奏緩緩繁華著。
六街鼓響坊門開,旋即無數男女湧出了坊門。
官吏們急匆匆的往各處官衙趕路,要出城種地的牽著牛,扛著農具往城門去,那些做工的往工坊去,還有無數人往東西市去……
「各司其職便是天下大治。」
崔建頗有些感悟。
賈平安正在搓手,「崔兄在工部覺著如何?」
崔建說道:「好得很!」
二人一路晃蕩著到了皇城外,就見一群人圍著,裡面有人在打鬥。
「賤狗奴,也敢罵我阿翁?」
人群閃開,李敬業那熟悉的魁梧身板出現在賈平安的眼中。
裡面躺著個官員,身體還能抽搐,賈平安心中一松。
「咋回事?」賈平安問道。
李敬業一邊活動手臂,顯得有些不過癮,「先前小弟正在想著昨日的美事,這廝就走在我的前面,和人說什麼……阿翁老而不死是為賊,兄長你是知曉小弟性子的,本想和他說道理,可手就沒忍住……」
「打得好!」
賈平安一句話讓李敬業樂不可支,「兄長,回頭平康坊,我請客!」
呵呵!
崔建眨巴著眼睛,「小賈多半是不去的,敬業,可喜歡抵足而眠?」
李敬業詫異,「崔侍郎竟然也是我道中人?」
崔建矜持的道:「只是略有所得。」
兩個老蛇皮開始交流經驗。
晚些賈平安進宮。
今日兵部有事稟告,可他卻發現太子和宰相們之間的氣氛不對勁。
好像有些隔閡和疏離。
大外甥這是怎麼了?
趁著奏事的空閒,李義府微笑道:「楊德利去了慶州,按理昨日就該回來了。」
賈平安知曉楊德利去慶州就是調查水患的後續影響,可這事兒和太子有關?
太子說道:「孤依舊以為,關乎民生,關乎國策之事應當先調查,再做決斷。」
原來是為了這個?
賈平安上前。
瞬間帝後齊齊皺眉。
這小子要出手了!
李義府心中警鐘長鳴。
許敬宗乾咳一聲,「小賈可是有話說?」
這個捧哏很給力。
賈平安說道:「殿下此言甚是,新學有句話,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拍腦袋決策遲早誤人誤己。殿下睿智!」
太子眼中多了感動。
李義府冷笑。
「陛下,楊御史回朝請見。」
第1041章 監國
賈平安從未想過自己那日一番話竟然讓大外甥和宰相們較勁。
看看那個小子,此刻一臉平靜,仿佛自己是在和身邊的內侍扯淡。
長進了!
皇帝點頭,「讓他來。」
實際上所謂的太子和宰相之間的紛爭,暗地裡卻是政見之爭。
宰相們覺得應當這樣做,可太子覺得這樣不妥當,於是大伙兒就暗地裡較勁。
太子輸了,後續就得低頭聽從這些老油條的教訓,下一次還得憋著。
賈平安看著這些人……微微一笑。
楊德利進來了。
「慶州如何?」皇帝最關切的還是當地的情況,這一點和宰相們高下立判。
江山是朕的,朕來關切。
江山是皇帝的,我們只是個管理者。
兩種不同的心態導致了不同的思維方式。
楊德利說道:「陛下,臣去了慶州後就去了那些村子,那些屋子破破爛爛的,百姓衣衫襤褸,面有菜色……」
皇帝的面色變了,「面有菜色?」。
「是。」楊德利說道:「臣問了他們,說是去歲水患損失慘重,今年的收成還早著呢,只能等天氣暖和了去尋野菜來果腹……」
李義府皺眉,「今年的收成呢?」
楊德利說道:「今年的收成還早,就算是有了收成,百姓的屋子破爛的還比不過長安的乞丐,不需要修葺?百姓衣不遮體不該弄身衣裳?家徒四壁不該採買些東西?難道百姓只需有口飯吃就成了?」
太子的眸子亮了。
皇帝面色微紅,看著像是發病的味道,「地方官呢?黃英尊呢?」
是啊!
黃英尊作為一州刺史,這個時候他在做什麼?
楊德利說道:「黃英尊今年任滿。」
李義府嘴唇嚅動,「他好大的膽子!」
這些都是官場老鬼,楊德利一句話就讓他們知曉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許敬宗代入了進去,怒不可遏,「當年老夫和黃英尊打過交道,還算是能吏,可轉瞬十餘年後,此人竟然變得這般無恥,為了自家的宦途,竟然把一州百姓的死活都丟棄了!」
上官儀看了太子一眼,心中發苦。
太子默然。
帝後都在看著他,見狀不禁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