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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律律!」
馬兒被露出獠牙的阿福嚇到了,止步不前,甚至還想掉頭跑路。
內侍一邊控制馬兒,一邊衝著賈平安喊道:「賈郡公,陛下召見,速去!」
賈平安回身,微笑著。
……
晚些,賈平安出現在了宮中。
李治坐在那裡看著神清氣爽,就算是剛敦倫後一樣。
皇后坐在邊上,看著喜氣洋洋的。
王忠良出來迎接賈平安,笑的……
吃蜜蜂屎了?
賈平安進去,行禮後,武媚慈愛的道:「臣妾就說平安是個忠心耿耿的……」
李治乾咳一聲,「你如何斷言朕的頭部長了個瘤子?」
賈平安看了一眼孫思邈。
孫思邈正在冥思苦想,大抵又進入了鑽研狀態。
「陛下,頭風發作的不少見,可頭疼欲裂外加視線模糊的不多見,新學中曾有對頭部的描述,說是神經密布,血脈密布……」
孫思邈抬頭,「頭部掌控全身。」
孫先生這一刀補得好。
賈平安繼續說道:「自從知曉陛下的病情之後,臣夙夜難眠,冥思苦想新學中關於醫術的描述。」
武媚嗔道:「那為何不早說?」
阿姐你幫哪邊的?
賈平安苦笑道:「先前臣想到的是血壓過高,就是血脈里的血液沖的太厲害,可若是如此,陛下的病情為何反覆無常?」
——其實到了現在賈平安依舊在高血壓和腦瘤之間不能確定。
至於糖尿病被賈平安排除了……糖尿病導致的視力障礙是不可逆的,而李治一旦病情緩解後就能看清東西,可見並不是糖尿病。
高血壓,或是腦瘤。
不管哪一樣現在都沒法醫治。
所以他忽悠的心安理得。
「後來臣又想到了陛下每次發病都會視線模糊,臣就想到了腦瘤。腦瘤剛開始時很小,發病時不會太劇烈,可腦瘤會長大,越長越大後,對血脈和神經的壓迫就越發的厲害了,於是病情就越來越重……」
李治點頭,「朕十餘歲時就有頭風,發作時苦不堪言,不過卻沒有這等劇烈。」
當初先帝征伐高麗時和李治通信,就記載了李治頭風發作的事兒。
「這便是瘤子長大了。」
賈平安一臉唏噓。
這個臣子……還真是忠心耿耿,李治點頭表示讚賞,「如此可有法子?」
既然確定了問題,那麼能不能解決?
看看……孫思邈代表著如今醫術的最高境界,賈平安的新學也是不凡,二人聯手,可能解決了朕的問題?
賈平安和孫思邈相對一視,「此事還得和孫先生商議一番。」
二人走出大殿。
「孫先生,辛苦了。」
「不算辛苦,能知曉這等病症老夫甚是歡喜。」
這是帝王發病,你還歡喜……
二人一番嘀咕,但都沒提皇帝的病情。
稍後進去,賈平安一本正經的道:「陛下,那腦瘤已然存在了許久,消除……不可能了。」
李治心中頹然,卻知曉只能如此。
「難道就沒有辦法?」武媚皺眉。
賈平安搖頭,「就如同是手上長的血肉,用什麼藥喝下去都不能讓它們安然消退。」
這個比喻很貼切。
「為今之計,唯有……養!否則那腦瘤便會越長越大,當大到了無法控制時……」賈平安雙手仿佛環抱著一個大球,「就會瘋狂擠壓頭部里的血脈和腦髓,到了那時……」
李治心中一冷。
「還是臣以前說的那些,飲食清淡,少肉食和油脂。」
李治點頭,賈平安緩緩說道:「還有便是……節制!」
少玩女人吧。
賈平安認真的道:「陛下莫要忘記了大唐盛世……所謂的美食美色不過是習慣罷了,習慣了那些享受就沉溺於其中,可一旦脫離出來,就會發現今是而昨非……」
原來朕這幾年頻繁犯病便是因為放縱了自己嗎?
朕錯了。
不!
帝王不會錯!
那必然就是身邊人錯了。
他看了王忠良一眼,眼神冷漠。
還有宰相們!
為何不肯勸諫?
「先帝有魏徵!」
朕有誰?
一個身影猛地出現在了他的腦海里。
那日楊德利梗著脖子進諫的畫面被他回想了起來。
那個臣子寧可被處死也不肯低頭,只是為了朕的身體。
李治感動了。
從極度憎恨到感動,不過是因為賈平安把他的病情弄出了結果。
……
楊德利在刑部大牢里過的還算是不錯,不過每日都會被提留出來問話。
「絕無人指使!」
面對誘供,楊德利慷慨激昂的道:「陛下犯病不能視事,你等不說勸諫,反而說有人指使我激怒陛下……荒謬!」
刑部的刑訊專家陰著臉道:「宰相們和陛下朝夕相處不比你清楚?你羞辱陛下……用心何其險惡!說不說?」
邊上兩個小吏舉起皮鞭甩了一下。
啪啪!
響鞭聲很是清脆。
「我問心無愧,有什麼手段就來吧。」
我楊德利刀槍不入……你們有本事就來吧。
多少年了……我一直期待著這個世界給我一次真正的傷害,可一直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