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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勣退下去,他的繼承人自然不能在刑部混個郎中,丟人!而雍州長史這個職務幾乎就是為李敬業量身打造。
沒實職,但尊崇。
「長安多不法,朕準備讓李敬業管著長安治安。」
李勣起身,「臣多謝陛下。」
李治看著他,「歸家好生休養,朕還得不時召喚。」
退休回家了,帝王還不時召見,這便是榮寵不衰和倚重的姿態。
李勣當得起這等姿態。
李勣回到值房,親手收拾東西。
「相公這是何意?」
「老夫致仕了。」
……
李勣致仕了。
皇帝並沒有玩什麼挽留的戲碼,但卻賞賜了不少東西。
「阿翁,你致仕了?」
李敬業後知後覺,「為何不和我商議一番?我去幫你收拾東西。」
李勣說道:「做事要有始有終,最後自己收拾,也是回顧這一生的機會。老夫這一生……」
李敬業坐在他的對面,單手托腮。
「後來老夫伏擊了敵軍……」
李敬業仔細聽著。
不知何時天色昏暗。
「阿郎,用飯了。」
「啊!用飯了?」
李勣捂額,「看老夫說的……對了,陛下讓你去雍州做長史,管長安治安,如此長安萬年兩地的那些縣尉和不良人都歸你管著。」
「雍州長史?」
李敬業怒了,「阿翁你為何不拒絕?」
李勣不解,「為何要拒絕?」
李敬業說道:「整日坐在值房裡我寧可回家。」
李勣笑了笑,「長史又沒人管你……」
長史類似於秘書長,未來的英國公去做長史,雍州刺史看到李敬業的身板,估摸著馬上就會選擇睜隻眼閉隻眼。
你只管自行其是吧,別問老夫,出了事自己兜著……不對,為你兜著的人多了去,只是一個趙國公就足以震懾長安權貴。
「那就好。」
李敬業轉身就走。
「你去何處?」
「我去平康坊慶賀一番。」
……
李勣致仕是個大事件。
李勣一去,朝中剩下的兩個宰相很尷尬。雖然劉仁軌覺著這樣更好發揮自己的才幹,但外界已經有人在說他是權臣。
為何沒人說竇德玄是權臣?
因為老竇很忙,戶部的事兒一堆,他沒工夫去做權臣。
於是每日議事就出現了一個奇葩的場景。
「皇后,竇相說戶部有事,要晚些來。」
於是朝堂之上只剩下了皇后和劉仁軌,外加一群內侍和侍衛。
很尷尬啊!
夢想獨攬大權的劉仁軌只是支撐了兩日,就上奏疏說累慘了,請增加宰相人數。
皇帝沉默著,皇后也沉默著。
就在這沉默中,李敬業走馬上任。
「李敬業執掌長安治安之事。」
這個消息當即放了出去。
「李敬業算個逑?」
「放你娘的屁!那是拎著陌刀縱橫無敵的猛將,你特娘的還敢說他算個逑?」
呯!
酒肆的們被踹開,身材魁梧的李敬業站在外面,「誰說耶耶算個逑?」
李敬業就任當日就帶著人橫掃了平康坊,抓獲百餘人犯,全是證據確鑿,連盯著他的御史都說李長史明察秋毫,陛下知人善任。
皇帝坐在宮中聽到這些吹捧莞爾一笑。
「他便是平康坊中的常客,裡面有什麼不法之事瞞不過他。」
李朔番外: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2)
深秋的西域,入眼處儘是肅殺。
「敵軍十餘萬,正在前方。」
裴行儉召集眾將議事。
「聯軍將士複雜,我軍兩萬人,唯一的優勢便是同心合力。」
裴行儉看了一眼李朔,目光隨即轉過去。
「大唐來了。」裴行儉起身,目光炯炯,「老夫需要有人去看看,看看敵軍……」
十餘將領齊齊上前一步。
煞氣頓時籠罩住了屋內。
李朔站在邊上,他有些茫然。
這一路行軍對於他而言堪稱是地獄級別的難度,從興致勃勃到絕望,到堅持……就和阿耶送他出征時說的那樣:「你將會經歷一次從裡到外的清洗。」
裴行儉目光轉動,盯住了一個老將。
「黑齒常之!」
老將上前一步,行禮,眸中多了些迫不及待。
裴行儉說道:「老夫與你一千騎,先聲奪人!」
黑齒常之轟然應諾,「領命!」
裴行儉看了眾人一眼。
頓時幾個年輕將領就興奮了起來,人人昂首挺胸,恨不能把腦袋伸出去讓裴行儉看仔細。
——我,我……
李朔知曉沒自己什麼事,他的腦海里在轉悠著各種念頭。
長安如何了?
我一走,母親定然覺得無趣,然後思念,過了十餘日又生龍活虎的出去尋人打馬毬,或是邀人來家打麻將。
父親發明了麻將被老夫子們呵斥,說他在敗壞人心。父親並未辯駁,只是莞爾一笑。過了許久,長安縣的不良人去抓賊,恰好撞到了這群老夫子在打麻將。
人啊!
原來都是口頭的巨人,行動的矮子。
李朔的嘴角微微翹起,覺得母親無需照料自己後,日子會過的更加瀟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