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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
本王不會自盡!
李元嬰舉起橫刀擱在脖頸上,哆嗦著。
他知曉自己武藝糟糕,昨日是躲在人群中偷襲,可今日卻不同。
那些奚人蜂擁而來,兩個軍士絕壁擋不住他們,隨後李元嬰會被擒獲。
本王為何不苦練刀法?
李元嬰痛悔。
他咬牙準備用力拉一下。
據說拉一下就去了,還不痛。
頭頂傳來了密集的腳步聲,接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別拉!」
李元嬰渾身發軟,喊道:「先生救命!」
他這才發現自己因為恐懼,叫喊聲竟然和女人般的尖利。
「放箭!」
箭雨從城頭飛了下來,那些正在衝過來的奚人倒在地上,剩下的轉身就跑。
那個首領就在其中。
剛跑出十餘步,前方出現了唐軍軍士。
兩排陌刀手站在那裡。
身後是弓箭手。
「跪下!」
陌刀手們前進。
腳步沉重。
「賈平安早有準備!」
頭領絕望的道:「殺出去!」
一個奚人瘋狂沖了上去。
一把陌刀揮舞了起來。
一個好好的人就這麼被攔腰斬斷。
噗通!
奚人們紛紛跪倒,可沖勢太大了,不少人跪下後就滑了過去。
「別動手!」
「殺!」
刀光成了片。
賈平安站在城頭上,不滿的道:「怎地就一個?」
頭領們被拎來了。
「還有誰?」
賈平安回身問道。
頭領們低頭不語。
「我問還有誰?」
他的聲音迴蕩在城頭。
下面,頭領已經被擒住了。
包東上來請示。
賈平安淡淡的道:「這是李匹帝的死黨,把他吊死在城門口。」
「不!」
頭領接到了處置決定,痛哭流涕。
「國公,我是鬼迷心竅……」
賈平安頷首,「那便到地底下去繼續迷。」
李元嬰上了城頭,後怕的道:「差點就完了。先生如何知曉有人會動手?」
賈平安說道:「昨日我說讓奚人去西南,有人面色劇變,雖是一瞬,卻被我看到了。」
這時下面那頭領喊道:「賈平安,你這個魔鬼……你們別聽他的,西南……」
一個軍士把橫刀側過來,就用刀脊拍去。
呯!
「嗚嗚嗚……」
滿嘴牙掉了大半的頭領呼喊著,可沒人知曉他在說什麼。
「要想騙人,就得做好被人拆穿的準備。」
賈平安負手轉身,看著外面的茫茫白雪,「此處鄰近大唐,那些行商話多,最喜用各種新奇的消息來炫耀自己的見多識廣,有人聽聞大唐西南不是好地方不足為奇。」
李元嬰心中讚美,「先生,若是他今日不動手呢?」
賈平安雙手按在城頭,身體微微前傾,「若是他不動手,今日我準備讓他跟隨人回去報信,這一路冰天雪地的,聽聞虎狼不少,這天氣想來它們餓得慌。」
李元嬰:「……」
……
阿卜固接任松漠都督的職位很久了。
身居高位日久,自然威嚴,這便是所謂的相由心生。
契丹八部,此刻八部的首領都站在兩側。
坐在上首的阿卜固看著這些恭謹的首領,生出了一絲恍惚。
他覺著自己就在長安,此刻就在長安的皇宮中。而大唐皇帝正跪在他的身前,苦苦哀求,只求饒他一命。
「沒有誰是天生的弱者。」
阿卜固威嚴的道:「遼東三國覆滅後,遼東之地再無大勢力。」
一個首領說道:「可汗,可大唐正在源源不斷的向遼東移民。」
可汗這個稱呼屬於一國,譬如說突厥首領可以稱為可汗,但作為臣服於大唐的契丹首領卻不能。
歷史上阿卜固後的契丹首領漢名叫做李盡忠,好聽不?
李盡忠,一聽就特忠心耿耿。
可這位忠心耿耿的契丹首領在武媚當政時期果斷反叛,攻破營州,一刀剁了營州都督。
武媚大怒,當即起大軍攻伐,可她舉目四眺,發現竟然沒有一個能打的將領,最後只能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派了個將領去,結果大敗而歸。
但大唐有個尿性,和大漢差不多,那就是敗了不打緊,咱們接著干。
最後契丹大敗。
這便是後續的一些情況。
阿卜固抬眸,冷冷的道:「移民有何用?在我的眼中只有營州。營州一下,遼東誰能阻攔我的大軍?」
他問道:「使者去了奚人那邊許久了,李匹帝應當做出了抉擇,咱們這裡厲兵秣馬,只等奚人加入,隨即夾攻營州。」
眾人轟然應諾。
阿卜固起身,目光炯炯的道:「別忘了,咱們是契丹,唐人何德何能讓咱們臣服?突厥人不能,他們也不能!」
他起身出了大帳,此刻陽光普照,雪地反光有些厲害,阿卜固眯著眼,「要準備好……糧草集結,大軍集結。」
……
「我知曉你等喜歡放牧。」
城外臨時搭建的土台子上,賈平安站在上面說道:「大唐的南方有許多草原,你等可去那裡放牧,和在此地不同,你等到了南方之後,賦稅都按照大唐的來,少,少的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