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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安說道:「人一餐所食能讓一窩螞蟻吃許久。」
小東西自然也有它們的生存之道!
孫思邈恍然大悟,「老夫卻魔障了,忘卻了各有各的生存之道。」
是啊!小雞不撒尿,各有各的道。
「你來……」孫思邈心思純淨,隨口說道:「可是身體不適?」
「最近我有些懶洋洋的,提不起精神來。」
賈平安覺得自己這是腎虛了。
可最近他輾轉在三個女人之間,沒發現問題啊!
至少在時間上並未縮短。
孫思邈看了他的面色,又看了舌苔,最後拿脈。
「你這個……」
孫思邈皺眉,賈平安心中一個咯噔。
哥藥丸!
李敬業也有些著急,「孫先生,兄長可是腰子不好嗎?」
「什麼腰子不好?」
孫思邈搖頭,「老夫看啊!這個毛病好治,回頭小賈你尋些事來做,每日做六個時辰,連續十日,保證好。」
合著我這是懶病?
賈平安試探道:「就沒有些別的?」
孫思邈笑道:「年輕人能吃能睡,能有什麼?」
賈平安也樂了。
李敬業建議道:「要不針灸一番吧?」
孫思邈意動,「如此也好。」
「罷了,我還有事,孫先生有空去家中坐坐,走了啊!」
一聽到針灸賈平安就頭皮發麻。
孫思邈莞爾,賈平安走出了房間,見那個少年的身邊多了個男子。
「曹郎君。」
孫思邈的弟子出來,「先生最近沒有收弟子的打算。」
這是來拜師的?
曹郎君看著非常遺憾,眼眶都紅了,可見是個堅定的醫者,外加孫思邈的狂粉絲。
而那個少年卻輕聲道:「曹先生無需擔憂,此處不收也好,回頭我自家學,這些難不倒我。」
這牛逼大發了啊!
賈平安多看了少年一眼。
長相白淨普通,但雙眸很有靈氣,看人時讓你能感受到一股子傲然的情緒。
這誰家的倒霉孩子,竟然養的這般驕傲。
賈平安搖搖頭。
曹姓男子拱手,「醫者曹元,見過賈郡公。」
賈平安頷首,「幸會。」
少年這才勉勉強強的拱手,「龍門王勃見過賈郡公。」
賈平安呵呵一笑,剛走出幾步就愣住了。
王勃?
龍門王勃……祖父王通乃是大儒,前隋時就名揚天下。
竟然是王勃!
若是旁人賈平安也沒興趣多看一眼,可王勃不同,賈平安當年讀書時背誦過《滕王閣序》,驚為天人。
賈平安回身。
「可是仲淹公的後輩?」
王通字仲淹。
王勃肅然而立,「那是先祖父。」
賈平安點頭,「長安居,大不易,少年人遠離了家鄉,當謹言慎行。」
瞬間王勃的肅然就變成了淡然,「多謝賈郡公提點。」
史載這位神童驕傲的一批,從小就被萬眾矚目,十六歲就考中了科舉為官……文采堪稱是爆表,但情商堪憂。以至於打死官奴,不但自己入獄,更是連累了老父從雍州司功參軍的官位上被趕到了交趾做縣令。
交趾那是什麼地方?
蠻荒之地。
雍州司功參軍就是京官,大好前程。
這娃真的是個天才,可天才有個毛病,那就是驕傲,王勃就是如此。他後來去了沛王李賢的府中擔任修撰,結果李賢和李顯(李哲)兩兄弟鬥雞,他就寫了一篇文章。李治看了這篇文章大怒,覺得這人不知規勸也就罷了,還寫文章推波助瀾,於是王勃被趕出了王府。
這是他第一次因為自己的性子倒霉。
第二次就是藏匿犯罪官奴,最後殺了官奴滅口……事發自己入獄,幸而遇到了大赦,不然也是個悲劇。可父親卻被連累去了交趾……
關鍵是有人推斷王勃私藏犯罪官奴的事兒是被人坑了,也就是說,這個蠢貨被人挖坑埋了還不知。
這倒霉孩子真心的欠打!
賈平安搖搖頭走了。
王勃淡淡的道:「賈郡公頗為倨傲。」
曹元愕然,「賈郡公很是親切啊!」
王勃深吸一口氣,「竟然如此,我們便走吧,我便跟著曹先生學醫術……」
「可老夫遠遠不及孫先生,哎!」
二人告辭。
王勃和曹元分手,隨即去了萬年縣縣廨。
「是小郎君啊!」
一個小吏笑眯眯的打招呼。
王勃微微頷首,隨即敲門。
「進來。」
王勃推開門進去。
案幾後坐著一個四十餘歲的男子,男子肌膚和王勃一般白皙,一雙眸子柔和,渾身的書卷氣。
他抬頭溫言道:「三郎今日去尋孫先生如何?」
「見過阿耶。」
王勃行禮,然後束手而立回答道:「今日去了孫先生處,孫先生的弟子說孫先生早已不收弟子了,故而沒能拜師。」
男子便是王勃的父親王福疇。
作為大儒的兒子,王福疇卻偌大年紀只是擔任了一個縣尉之職,可謂是失敗。
不過他卻沒有這個自覺,只要能讀書就好。
「如此就是沒緣,三郎要不還是在家讀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