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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安笑了笑。
「府庫中錢糧不少。」
崔建很興奮,「天智搜刮的錢糧全數便宜了我們,也不知他如今作何想。」
劉仁軌低聲道:「送回長安吧。」
王方翼點頭,「送回去比較好。」
這夥人都看出了賈師傅的煞氣,擔心這貨會把天智給弄死。
賈平安笑道:「晚些吧,晚些就送回去。」
「奏疏已經遞上去了。」劉仁軌在嘮叨:「想來長安會因此而歡呼,不過後續如何老夫卻有些頭痛。」
「打下一國易,治理卻難。」
崔建也頗有感慨,「看看那些倭人,看似溫順,可有一次我站在後面卻看到了那眼中徹骨的仇恨。」
劉仁軌很頭痛此事,「咱們的人今日就被偷襲十餘次,長此以往很難啊!」
這是想放棄之意,當然,銀山不會放棄,但也僅僅是銀山周圍。
「我想想辦法。」
賈平安說的很簡單。
晚些,城中收拾乾淨了。
一隊隊軍士出城。
「唐軍走了!」
城中只剩下了兩千餘人在維持秩序。
太陽漸漸升高。
天智和中臣鐮足被帶出了皇宮,就站在大門外。
「他們想做什麼?」
天智的臉頰高高腫起。
中臣鐮足苦笑道:「大概是想羞辱我們吧。」
那些百姓被趕出了家中,就在家門外等候。
「那是陛下!」
有人看到了天智和中臣鐮足。
驚呼聲不斷蔓延。
「陛下就在宮外,看著好狼狽。」
有人在蠢蠢欲動。
一個男子在低聲說著,「賈平安就在前方,若是我們趁機發動,定然能弄死他,隨後唐軍大亂,我們趁機起事……記住,殺了天皇。」
任何時代都有野心家,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惜把旁人捲入危險之中。
一群連大字都不識的倭人紛紛點頭。他們不但不識字,對外面的世界……說句實話,井底之蛙都是在誇讚他們。他們中的許多人連飛鳥城中的事兒都不知曉。
可越是如此,野心就來的越發的莫名其妙和強烈。
麻野和河內魚也在皇宮一側,他們二人的身後霍然有千餘持著兵器的倭人。
早些時候這些倭人斬殺了襲擊大唐軍士的反賊,得到了大總管的誇讚。
外面突然傳來了整齊的腳步聲。
所有人都偏頭看向了城門方向。
一萬人的陣列看著無邊無沿。
一面大旗被一個身材魁梧的軍士扛著。
他緩步走入了城中。
朝陽剛好映照在這片大旗上。
風吹過,大旗獵獵作響。
隨後就是陣列。
一排排陌刀手,一片片長槍手……
魚貫而入。
兩側的倭人在看著。
那些將士的眼中都是漠然。
百戰勇士把這些百姓視為無物。
賈平安就在皇宮的外面,輕聲道:「所謂的漢唐遺風一直都在,崖山之後並非沒有中國。」
漢唐遺風早已深深的鐫刻在了這個民族的骨髓里,當他們重新站立起來時,祖先的武勇將會重新從骨髓深處迸發出來,驅使他們去奮鬥,讓自己再度站在當世之巔。
從未例外!
大旗被高高舉起,微微向前。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
雄壯的歌聲響起。
麻野看了河內魚一眼,在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恐懼之色。
「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這是秦風無衣。
在此時此刻唱出來,本就是一種傳承。
整齊的腳步聲震動大地。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雄渾的氣勢讓天智面色慘白,「這……」
中臣鐮足仔細辨認著,「好像是漢兒的軍歌。」
那些倭人哪怕是聽不懂,可卻倍感震撼。
這裡所有的一切都是來自於中原。
中原就是先生,悉心教導著倭國這個學生,壓根就沒有想過要什麼報酬。但大概所有人都想不到,這個學生會搖身一變反噬自己。
賈平安緩緩走向天智那邊。
那群倭人眼前一亮。
「賈平安過來了。」
他們低下頭,好掩飾自己臉上因為興奮導致的潮紅。
這裡有數十軍士正在看守,人數很少……但若是把河內魚和麻野率領的千餘倭奸算進去的話,堪稱是固若金湯。
賈平安緩緩離開了麻野等人,走到了天智身前。
天智等人的身後有五個鐵筒子,李敬業拎著陌刀,和十餘軍士站在那裡。
天智抬頭,眼中有嘲弄之色,「你不敢殺朕!」
殺了帝王犯忌諱。
「殺了朕吧。」天智在挑釁,他真的不想活了。
賈平安剛想開口,斜對面的倭人猛地抬頭,雙眸中迸發出了異彩,喊道:「殺賈平安!」
上百倭人一下就沖了過來。
周圍頓時大亂。
中臣鐮足大喜,喊道:「救陛下!」
他是衝著那千餘倭奸在喊。
賈平安就在他的身前。
剎那間,數十軍士紛紛往賈平安這邊聚攏,而這裡的十餘軍士也在聚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