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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媚沒好氣的拍了他一巴掌,「如此,邵鵬令人去尋了工匠。」
太子一臉得意,「我就知曉阿娘會同意。」
武媚看到了王忠良,眼中的溫柔消散,淡淡的道:「可是陛下有事?」
王忠良看了太子一眼,「殿下如今越發的精神抖擻了,奴婢看著高興!」
當著母親的面誇讚孩子,這便是間接拍母親的馬屁。
武媚面色稍霽,「何事?」
老娘很忙,沒工夫陪你瞎扯淡。
王忠良笑道:「先前工部侍郎黃晚來了,一番話把賈郡公夸的天上有,地上無。說賈郡公弄了一種船,比如今的船好了無數,這不陛下令工部把船弄進宮來,在後面的池子裡測試,奴婢想著此事要緊,就來稟告皇后。」
這番話大抵是王忠良這陣子說的最好的,最沒毛病的。
武媚的眼中多了些溫柔,「平安嗎?那我倒是不奇怪,來人,給太子擦汗換一身衣裳。五郎也跟著去。」
晚些母子來到了皇帝那裡。
李治只是看了一眼,問道:「太子可是剛去踢球了?」
「是。」李弘笑道:「阿耶不知,這跑著跑著的,我就覺得渾身舒服,吃得多,睡得香。」
李治和武媚相視一笑。
「阿耶,何時能坐船?」
李弘註定要失望了……當看到了那兩艘小的可憐的船時,他低頭看看自己的身體……
鬱悶了!
後宮的水池不小,而且有好幾個。
兩艘船丟進池子裡,黃晚說道:「要些木板和厚布,另外,要些人來操弄。」
等了一會兒後,百餘身強體壯的內侍出現了,木板堆積了老高,厚布來了一大堆……
「用不著這麼多吧……也好。」
隨即開始了。
無數木板在奮力攪動木船周圍的水。
波浪更大了。
一群內侍在奮力閃動厚布,狂風大作啊!
「陛下,這兩艘船一艘乃是原先的平底船,一艘乃是賈郡公弄的尖底船,就是左邊那艘。」
「朕看到了。」
李治第一次覺得技術官僚的麻煩:朕不是傻子,那船一出現就知曉什麼是尖底船了。
「看看……哦!」
黃晚興奮的手舞足蹈,「要翻了,要翻船了!」
平底船不負眾望的翻船了。
尖底船還在頑強的抗爭著。
「多弄些風浪。」
王忠良覺得這就是個娛樂項目,看看……剛才翻船的時候帝後笑的多開心啊!太子更是歡喜的手舞足蹈……
「加把力!」
風浪越發的大了。
可尖底船隨便你怎麼弄就是不翻船。
呯!
一個內侍手滑了,木板撞過去,尖底船的側面被重重的撞擊,隨即側倒了差不多九十度。
「翻船了!」
帝後的笑容消失了,太子一臉遺憾。
那內侍知曉自己犯了錯,剛想請罪……
「它又起來了!」
那艘尖底船就像是一個頑強的勇士,竟然翻了回來。
李治不禁嘆道:「朕仿佛看到了一位勇士,哪怕是被打倒在地,哪怕前方無數敵人,他依舊能爬起來,悍不畏死的繼續衝殺……這船……好!朕看就叫做虎賁。」
虎賁船?
黃晚贊道:「這個名字好,定然能鼓舞水軍將士們奮勇殺敵。」
李治頷首看了武媚一眼……朕就知道,朕就知道……
武媚笑道:「平安果然是多才多藝,竟然連船都能造,臣妾想……要不讓他去工部做個……」
「咳咳!」
早有準備的李治打斷了她的話,「閻立本乃是大匠,家學淵博,做的不錯。」
這個悍婦竟然想讓賈平安去做工部尚書……
李治低聲道:「讓閻立本讓位會傷了臣子的心。」
是啊!我倒是忘記了這一茬……武媚看了他一眼,「臣妾只是想讓平安去工部做個侍郎。」
男女之間相處第一條:女人永遠都是有道理的。若是有不同看法,請參照這一條。
黃晚突然有些扭捏,「陛下,臣先前說的那事……」
「工部要學生之事?」
李治不解,「工部為何要算學的學生?」
算學的學生計算了得,戶部最為喜歡,可工部為何也要學生?
黃晚嘆道:「陛下,臣以前不知新學如此了得,今日臣去了算學,隨便問了一個學生關於造船之事,那學生侃侃而談,讓臣……歡喜之極。」
他眼眶微紅,「陛下,工部歷來都要靠工匠,可那些儒學出來做官的哪會什麼工匠之事?只是靠著那些工匠師徒傳承罷了。如此談何更進一步?可新學裡竟然有許多關於營造的學問,臣遠遠不及……這樣的學生,工部定然要了!」
李治心中一動。
新學竟然還有營造的學問?
朕……怕是疏忽了。
想著自己任由著賈平安在算學裡折騰……李治後悔了。
「陛下,新學……不可放任啊!」
黃晚敏銳的發現了新學處於果奔狀態,爺爺不親,姥姥不愛,但這樣的新學卻在醞釀著一些什麼……
「臣看著那些學生的目光,陛下,他們太自信了,自信的……看著外人竟然都有些輕蔑之意。他們為何自信?臣在路上想過了,唯有一種可能,那些學生那自己和國子監的學生、和外面的人做了比較,他們發現自己學的新學完勝那些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