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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年長的女冠皺眉看著李元嬰,「你是……」
李元嬰抬頭,目光越過女冠,就見一個宮裝女子進了偏殿。
他覺得心跳的厲害,就推開女冠往裡走。
女冠剛想大喊,外面的內侍微微搖頭。
李元嬰緩緩走了過去,只覺得腳下有千斤重,舉步維艱。
左側的偏殿裡傳來了低聲的祈禱。
「……道尊在上,柳氏今日所求,非是榮華富貴……」
李元嬰緩緩走到了門外,抬頭,威嚴的道尊在看著他,目光平靜。
宮裝女子跪在蒲團上,虔誠的祈禱著。
「……世間萬般富貴榮華皆是虛幻,情義也是虛幻,可我卻有一念。」
女子抬頭看著道尊,「求道尊庇護我兒此生平平安安……」
女子虔誠叩首。
她突然愣了一下,發現門外有人擋住了光,就慢慢起來,回身看去。
門外那個淚流滿面的男子……
女子用手遮擋在眉上,喃喃的道:「怎地那麼像是我兒?」
李元嬰走了進去,到了女子的身前,噗通一聲跪下,「阿娘!」
女子一怔,眨眼了幾下,「元嬰兒?」
她伸手去觸摸了一下李元嬰的臉龐,身體顫抖了起來。
「阿娘!是我!阿娘……」
李元嬰抱著她的雙腿嚎啕大哭起來。
「我的兒!」
柳寶林也大哭了起來,「我還以為此生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這些年可還好?他們說你如今為皇帝辦事,可我總擔心皇帝會殺人,做夢也夢到你辦錯了事,被皇帝給殺了……就和玄武門那時一樣……」
「阿娘!」
外面的女冠嘆息一聲,身邊的宮女低聲道:「這算是喜事。」
母子二人哭了個哀哀欲絕,隨後說著彼此的情況。
「我在宮中不差什麼,你在外面可還好?」
「還好,如今我為陛下做事,管著些商人。」
「商人?」柳寶林本來變色,卻笑了起來,「商人就商人吧,只要有事做。我當年和你說了,要做事,千萬別平靜下來。你要知曉,宗室平靜,極有可能在別人的眼中就是志向遠大的蟄伏……」
「是,我這些年在外面很是做了一番事。」
李元嬰有些尷尬。
柳寶林貪婪的看著他,伸手摸摸他的臉,「你要記住了,莫要去沾惹權力,特別是不要領軍。那些領軍的宗室,就算是目前得意,可終究是帝王的眼中釘……還有,不可結交宰相,有多遠就離多遠,我的兒,那些宰相都是禍根……」
「是。」
母子倆說了許久。
「咳咳!」
外面傳來了那個內侍的咳嗽聲。
李元嬰起身,「阿娘,我要回去了。」
柳寶林笑道:「去就去吧,好生做事。」
她從容的好像兒子只是早上出門,下午就會回來一樣。
李元嬰摸出了個布袋子遞給她,「阿娘,我以後定然還能來看你。」
「好!」
柳寶林接過袋子,發現有些重,「我不用錢……」
李元嬰搖頭,「宮中那些人大多是勢利眼,阿娘你拿了去,好歹能日子好過些。我不差錢,如今我管了那些事,手中攢了不少錢。」
柳寶林含笑點頭,隨後走到門邊,「你快去。」
李元嬰三步一回頭,見母親依在門邊含笑看著自己,就捨不得走。
「快去!」
柳寶林揮手。
出了道館,李元嬰摸出了一塊銀子遞過去,「今日辛苦你了。」
內侍接過銀子,笑道:「滕王放心,回頭咱讓人往這邊的供養多些。」
「多謝了。」
李元嬰知曉這不是因為那塊銀子的緣故,而是因為自己如今為皇帝辦事。
他回到了離宮,徑直去尋了賈平安。
「有人走私了數十本書籍。」
賈平安發現他的眼睛紅腫,就問道:「什麼書?」
「都是些雜書,其中有教授釀酒、種地的。」
賈平安的臉一冷,「你如何處置的?」
「杖責!」
李元嬰覺得自己處置的不錯。
「輕了!」
賈平安起身,「走私什麼都好,就是書籍和工匠不能,這兩項一旦破例,以後後患無窮。你要知曉,大唐周邊有多少敵人在虎視眈眈?若是再讓他們學了大唐的長處去,這和資敵有何區別?」
李元嬰一怔,「那……」
賈平安堅定的道:「把那人的生意停掉。那些商人的眼中只有錢,不如此,不足以震懾他們。」
李元嬰點頭,晚些回去追加了處罰。
隨後宮中召見。
李治看著他,緩緩說道:「你停了一家生意?」
李元嬰不知是好是壞,「是。那家人走私書籍,裡面有教授做事的東西。」
李治微微頷首,「別的都能賣,工匠和書籍不能,這兩樣都能讓大唐的敵人不斷強大。你如今看來果然是長進了。」
先生果然沒錯!
李元嬰心中歡喜,「都是陛下仁慈。」
這馬屁拍的堪稱是流暢。
李治含笑道:「你們母子相隔多年,朕也疏忽了。如此,此後你每月可進宮一次,母子見見。」
一股巨大的幸福感讓李元嬰一下呆住了,他的鼻子顫抖著,眼睛眨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