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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前院,杜賀迎上來,一臉欽佩之色,「長安城中有許多獵犬,公主剛才令人去幾個朋友家借了,說是只需嗅嗅味道就能尋到孩子。」
那你欽佩個什麼勁?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已經尋到了。」
杜賀豎起大拇指,低聲道,「郎君就是厲害。」
「哈哈哈哈!」
賈平安笑著進了正堂。
新城面帶憂色,「可尋到了嗎?」
「尋到了。」這妹紙心太軟,但這也是賈平安能和她成為哥們的緣故,換一個……比如說太平公主,賈平安唯一的選擇就是打爛她的屁股。
「怎地丟的?」
「那小崽子躲在了阿福的房間裡,誰也沒想到……」
「哈哈哈哈!」新城放聲大笑。
「看看,笑的這般暢快多好?」賈平安很認真的道:「你就該這樣,否則不等蒼老你就會鬱鬱而終。」
新城茫然,「蒼老……蒼老之前死去不也很好嗎?紅顏不見白髮,不見皺紋……」
「你文青和誰學的?」賈平安覺得她已經進入了帶魚的世界,再進一步就會嘔血。
「黛玉是肺結核,你這是什麼毛病?」
「黛玉是誰?」新城不解。
「是我老家的一個女人,年紀輕輕的就多愁加善感,和表兄青梅竹馬,可卻被棒打鴛鴦,最後鬱鬱而終。」
賈平安偷窺了她一眼,見她的神色專注,可見是忘記了裝小白花。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賈平安進入了狀態,「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天盡頭,何處是香丘……」
什麼聲音?
賈平安退出狀態,看到新城淚雨磅礴。
「那個……公主,這只是一個故事。」
「我不信!」新城抬頭,眼睛竟然紅腫了,「這定然是真的,否則你就算是六步成詩也無法寫出這等真摯的詩句……」
你覺著……這是事?
賈平安負手而立,一股子寂寥的氣息襲來。
新城抽噎著,定定的看著他,覺得小賈這人真心不夠意思,為了哄自己,竟然撒謊。
哥們能撒謊嗎?
賈平安嘆息一聲。
「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新城忘記了抽噎,按住了案幾。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免惆悵是輕狂。」
新城失態的起身,「小賈,這是……」
賈平安淡淡的道:「一些感悟罷了。」
新城福身,肅然道:「小賈文彩無雙。」
但此事該怎麼解決?
新城蹙眉不安。
「此事吧……我以為應當坦白。」
賈平安覺得這是唯一的方法。
新城搖頭,「皇帝真的生氣了。」
「生氣……長兄如父,如今你們就兄妹二人相依為命,皇帝如何會真的生氣?」
李治這個渣男連兄長都能殺,高陽也能殺,就是不忍心動新城。否則按照他的尿性,弄死長孫詮的同時,定然會順帶弄死新城。
新城躊躇不決。
「聽我的!」
這妹紙心好,賈平安想幫她一把。
「我不敢去。」
新城有些怯。
「只管去!」
賈平安吩咐道:「秋香。」
「這便是你家的西域侍女?」
新城有些好奇。
「只是普通罷了。」
賈平安裝個逼,然後吩咐道:「你去尋了夫人,讓她去書房拿了我的菜譜來。」
晚些秋香把菜譜拿來,賈平安抄錄了一道菜。
「這是紅燒肉。」
新城搖頭,「不會做。」
賈平安翻個白眼,「這是紅燒魚頭。」
新城把腦袋搖成了撥浪鼓。
「那你還會什麼?」賈師傅火了。
新城臉色微紅,愧不可當,「我……我就會吃。」
「這是清炒荊芥。」
賈平安看著她,認真的道:「就丟鍋里炒炒,對了,忘記了你家廚子不會炒菜……」
「會的。」新城低頭,覺得自己在挖賈師傅的牆角。
呵呵!
賈平安乾笑,覺得自己低估了權貴們的手段。
「但是你需要自己炒。」
新城回家,親自去了廚房,把廚子差點嚇尿,咧著嘴喊道:「公主饒命。」
「出去。」
黃淑冷著臉,「但凡敢把此事說出去……不對,就是要說出去。」
「黃淑……救命!」新城在廚房裡尖叫。
別人炒菜要錢,新城炒菜要命,晚些她渾身都是煙火氣出來了。
「進宮!」
……
「陛下,新城公主求見。」
李治正在看書,聞言抬頭,神色冷淡的道:「她來做什麼?」
但還是要見的。
新城帶著菜進宮了。
「皇帝。」
李治見她灰頭土臉的,心就軟了一些。
「什麼東西?」
「清炒荊芥。」新城眼巴巴的看著他。
李治何等聰明的人,馬上就領悟了意思。
——咱們沒法負荊請罪,那就來一道帶著荊的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