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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李義府是皇帝和武媚最近豎立的旗幟,難道自己把旗幟拉下來?
「這是無妄之災。」
武媚這話不知道說的是誰,但眼中卻多了譏誚之色,「李義府靠著低頭逃過一劫,但卻得意忘形了些。」
她閉上眼睛。
秋風掠過,讓人倍感愜意。
「你去中書省,告訴李義府,做人要穩重。」
昭儀不滿了!
邵鵬應了,隨後去了中書省。
李義府剛在朝中吃了敗仗,再接到這個消息,笑容依舊,但面色漲紅。
——才將被誇贊你就穩不住了?那以後還能指望你做些什麼?
李義府一口鬱氣憋著,還得強笑著應付了邵鵬。
而楊德利卻昂首回到了察院。
御史台分為三院,楊德利所在的察院為監察御史。
一進去,察院主簿周穎就從值房出來,「楊御史回來了?」
「是啊!」
楊德利看著很是得意。
周穎問道:「先前倒是忘記了,楊御史那奏疏可給中丞過目了嗎?」
御史台有御史大夫,但御史大夫一般很少設置,多是御史中丞管事。
楊德利搖頭,「沒呢!」
周穎有些頭痛,「此等事……還是通個氣為好啊!」
你特娘的要彈劾誰也得給上官說一聲吧,不吭不哈的就上了奏疏,下次你是不是要直接進宮去仗彈了?
——仗彈,指的是御史求見,在皇帝在場的情況下彈劾人事。因為倚仗的是帝王在場撐腰,所以叫做仗彈。
楊德利點頭。
但心中頗不以為然。
他和御史中丞黃黎有過交流,黃黎要求他要盯著大處,莫要拿一些雞毛蒜皮的事兒去煩人,結果楊德利就頂撞了一下,說小事也會演變成大事。
周穎隨口問道:「此次可觸怒了誰?」
上次楊德利用雞毛蒜皮的事兒進諫,結果奏疏被打了回來,順帶還給了批語:無事找事!
御史台丟人啊!
那次之後,周穎就開始關注這個半路出家的官員。
「沒有。」
楊德利在想著賈家的那事兒,心情極好。
見他在笑,周穎也覺得不是事。
晚些他去了黃黎那裡。
「楊御史說沒觸怒誰。」
四十多歲的黃黎冷著臉,「不惹事就好。老夫執掌御史台,從未見過這等較真的御史,揪著一件小事就不放。以後盯著他,有事稟告。」
「是!」
周穎應了,隨即告退。
黃黎在值房裡愜意的道:「今日算是安生了。」
「中丞!」
外面有人在喊。
「不好了!」
黃黎乾咳一聲,「何事?」
一個官員衝進來,「中丞,那楊德利彈劾了李義府,說他占公家便宜……」
「好事!」
黃黎贊道:「果然,看來老夫上次的提點起了作用,楊德利也知曉了些做御史的門道。那李義府就是個遍體麻煩的人,彈劾他就是為我御史台爭光。」
周穎止步回身,覺得不妙。
「中丞,那楊德利彈劾的是官員收禮。」
黃黎一怔,「他彈劾了此事?」
官員收禮多了去,你特娘的去彈劾這事,這不是給我御史台找麻煩嗎?
官員點頭。
黃黎捂額,「他……他……罷了,此事無可挑剔。」
這事兒連李治都沒法指責。
「他接著又說陛下……」
黃黎的腦門青筋蹦跳,「他說了什麼?」
「他彈劾陛下賞賜李義府太重,說那等人受賄不差錢,陛下有那錢不如用在該用的地方。還說陛下花錢大手大腳的,花完了只能加賦稅,百姓可憐……」
黃黎覺得頭暈,「你別說了,讓老夫清醒清醒。」
清醒了一會兒,黃黎深吸一口氣,「後來呢?」
「後來陛下誇讚了他。」
操蛋!
「陛下誇讚了他,可回頭就得呵斥老夫。」
黃黎覺得自己就是背鍋的。
「中丞,陛下召見。」
黃黎:「……」
……
李家的莊子裡,楊定躺在床上,雙腿被夾板夾著,右手也是如此。
「阿郎……去求阿郎。」
他一整天都在說這事兒。
「弄死那個賤人,弄死她!」
楊定咬牙切齒的咆哮著。
門突然被推開了。
「誰?」
楊定艱難的抬頭,就看到兩個包著臉的男子進來。
「救……」
他剛叫喊就被堵住了嘴。
因為腿傷的緣故,他只穿著褻褲。
褻褲被人褪了下來,涼颼颼的。
「嗚嗚!」
我不好這個!
楊定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卻不能掙扎,一掙扎斷腿的地方劇痛難忍。
「二哥,怎麼割?」
「就……連根割吧?我也不懂。」
「好!」
……
衛英有些慌。
從得知賈家的人被欺負後,他就有些惶然。
他一直在擔心女兒扛不住最近紅得發紫的李義府,但他沒法插手。
說來悲哀,他這麼一個吏目,如今還不如女兒硬扎,直接和李義府翻臉。
「老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