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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事兒真的不好說。
賈平安沉吟著,實際上是希望新城知難而退。可新城卻死死的盯著他,仿佛他的臉上有花。
你這樣不妥當吧!
賈平安心一橫,舉杯一飲而盡,然後放下酒杯後,眉間多了悵然,「公主,長孫無忌可能退下來?」
新城木然看著他,高陽微微搖頭,「不能的。但凡這等重臣……當年阿耶在時說過,失去了權利,那便是行屍走肉。」
這個讓賈平安想到了先帝的阿耶,大唐高祖皇帝李淵。李淵被先帝玄武門之變請到了太上皇的位置,從一個開國皇帝變成了一個只能在後宮之中玩女人、喝美酒的老頭,不出數年便鬱鬱而終。
難怪,長孫無忌現在這個狀態分明就是騎虎難下。他若是主動退了,顏面無光,大概率是覺得外甥不會對自己下手吧。可他是身在局中不明白一個道理……
「許多事……非成即死!」
賈平安伸手為新城斟酒,酒壺緩緩傾倒酒水,嘩嘩有聲。
新城猛地一把搶去,賈平安的手穩如泰山,抬眸,淡淡的道:「這是烈酒。」
新城淒淒一笑,「可我此刻便想醉了。」
賈平安鬆手,新城拿起酒壺仰頭就灌,酒水順著下巴往下流淌……
「好了!」
高陽出手把酒壺搶了過來,皺眉道:「這不只是小賈的胡謅嗎?你還當真了?」
新城舉手抹去了嘴角的酒漬,木然道:「我早就想到了這個,總是僥倖,小賈今日一番話提醒了我,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她的眸子漸漸清明,甚至還伸手要酒喝。
娘的,難道又是一個酒海?賈平安無語,給她斟滿了酒杯,隨即三人舉杯痛飲。
「你……回去告訴駙馬,讓他且老實些,千萬別再弄那些小動作……那些動作在陛下的眼中無所遁形,尋死也不是這等尋的。」
賈平安滿腹牢騷,覺得新城真的是找錯了駙馬。不過這話說來誰聽?先帝當初先是想把魏徵的兒子『嫁給』新城,後來又改主意了,把長孫皇后的堂弟嫁了過去。一個是堂叔,一個是外甥女……這輩分怎麼算?
禽獸!
晚些新城回去,令人去請了駙馬來。
長孫詮還在上衙,回家心急火燎的道:「可是有事?無事我還得回去……」
新城看著他,想著小賈的那些話,心亂如麻。若是駙馬被弄死了怎麼辦?求情管不管用?多半不管用。皇帝這幾年越發的威嚴不可測了,上次處死了一個官員,還是宗室,誰勸都不管用。長孫詮……
長孫詮覺得新城有些神神叨叨的,轉身就走。
「駙馬……」
新城叫住了他,見他不耐煩,就低聲道:「皇帝並未給我答覆。這是第幾次了?十餘次了吧,一次比一次冷漠。駙馬,我與皇帝的親情若是這般被磋磨,你可知曉對你的壞處?」
「能有什麼壞處?」
長孫詮皺眉,負手看著新城,越看越覺得是朵小白花。可別人家的卻是悍婦。看看高陽,兇悍的讓人無語,唯有賈平安能制服她。若是新城變成高陽一般,不,只需有高陽一半兇悍,難道皇帝會不給她面子?
想到這裡,他淡淡的道:「公主,長孫家若是傾覆,覆巢之下無完卵。」
新城鬆了一口氣,「你既然知曉這個,就該知曉如何解決。告訴長孫無忌……退了吧。退了各自相安,豈不更好?難道非得要分個高下才能罷休?可高下一分,要麼是出手謀逆,要麼……就是不死不休。」
小賈說的對,這等事兒不成即死。
長孫詮冷笑,拂袖道:「公主這話何意?這是想誣告長孫家謀逆?」,他看著新城,淡淡的道:「長孫家從不怕別人污衊。」
新城氣得渾身顫抖,連頭上的髮飾都鬆了,「你……你這是要鐵了心了去尋死?你若是如此,就別怪我……罷了!」
她終究說不出那等狠話來,背身過去,擺擺手,「你且去。」
駙馬不在這裡住,想要求見公主得給公主身邊的女官塞好處,否則你一年也難見到公主一面。這便是唐朝的駙馬,讓人無語。
「你喝了酒?」
長孫詮皺眉,「你和誰喝了酒?」
「無需你管!」
新城想到了小賈先前的話,讓她去勸長孫詮時,那表情就像是便秘……呸呸呸,我怎麼想到了這個?
我該怎麼辦?
新城陷入了沉思。
而賈平安已經在耕地了。
久別重逢,積累了太多的精力,所以這幾日他耕種頻繁,希望能再多幾個孩子。
時至今日,他偌大的家業也得多尋幾個繼承人,否則一個兩個的不成器怎麼辦?
所謂狡兔三窟,賈平安自然不相信什麼所有的孩子都是長進的,但他卻有信心把不長進的孩子培養成為一方好漢。比如說新學,看看孩子喜歡哪一門,直接把他教授成為哪一門最頂尖的存在。
我太聰明了。
耕地結束,接著還得要給兩個孩子上課。賈平安剛開始還興趣盎然,可等兩個孩子一陣心不在焉後,就果斷爆發了。
「聽不聽?能不能認真聽講?能不能不做小動作?啊!」
他拎著戒尺凌空揮擊,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老大看樣子是怕了,竟然把雙手收在案幾下面,還裝作老實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