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呯!
他挨了一石頭,搖搖晃晃的,卻堅持不肯放下懷中的蔬菜……
呯!
「楊御史?楊御史……」
楊御史被自發組織起來的百姓給打暈了。
醒來後,他第一件事就問,「那些菜沒丟吧?」
王煥想哭,「沒丟,都在呢。」
這位堪稱是摳門的沒邊的御史此刻正在琢磨事。
「百姓都說他好……可我卻覺著不對勁。」
楊德利剛才做了夢,夢到那兩戶人家在哭訴。
「他們說被逼到破家……張洪德乃是酷吏……貪官……」
「富戶破家。」
楊德利猛地坐起來,目光炯炯的道:「那是富戶……查富戶!」
他腦袋上頂著一個包出了安陽縣,可沒走多遠,後面就發現了盯梢的。
「哈哈哈哈!」
楊德利大喜。
王煥問道:「楊御史這是何故?」
他這陣子被這位摳門御史給禍害的不輕。
楊德利得意的道:「小時候阿耶說,若是屁股上沒屎,那你慌什麼?張洪德這便是狗急跳牆,看來咱們尋到了他的要害。」
隨即眾人尋機喬裝,消失在相州各處。
楊德利到了一個村子,此刻他風塵僕僕的,就算是來個熟人一時間也認不出來。
「老人家。」
他尋了一戶人家,家中就一個老人在門外打盹。
「啥?」
老人抬頭,目光茫然。
「老人家,可能給碗水喝嗎?」
老人哦了一聲,起身,腳步蹣跚的往裡去。
這樣的老人整日幾乎都不動,就是曬太陽,吃飯睡覺……等死。
楊德利從小見過許多這樣的人,不動只是因為消耗小,節約糧食。
關鍵是還能節省鞋子。
老人弄了一碗水來,楊德利接過一飲而盡。
然後他坐在門檻上,靠著門框,愜意地嘆道:「老人家,村裡的日子如何?」
老人大概是沒人陪著聊天,所以興致不錯。他摸摸鬍鬚,哎的一聲,「這村裡的日子啊!自從來了張使君,這日子可就好了不少,村裡的孤老也能發些錢糧,這在以往哪能呢!」
這特娘的不對啊!
楊德利閉上眼睛,淡淡的道:「那錢糧……沒那麼多吧?」
「不少嘞!」
老人扳著手指頭數,最後把張洪德定位為能進名宦錄的好官。
「可錢糧哪來的?」
富戶不法,被抓了好些。
楊德利的神經被觸動了。
「富戶不法?」
「對。」
旋即楊德利就去走訪了那些富戶,可一提到張洪德,都擺手不敢說。
最後把楊德利逼急了,從包袱里拿出官服,「耶耶是御史,下來巡查相州的。」
「御史?」
眾人看看官服,再看看嘴唇乾裂,肌膚黝黑的楊德利。
「御史不能這樣吧?看著就是個莊稼漢。」
楊德利拿出了魚符。
「這是啥尼?」
「看著像是牌子。」
「這是魚符!」
楊德利解釋了一番。
「楊御史……」
噗通,一家老小都跪了。
「求楊御史為我等做主啊!」
……
城中,張洪德得知楊德利等人消失了也不在意。
「老夫進京時,陛下與老夫說了三個時辰,後來更是頗為期許,今年怕是不行,明年老夫定然進長安!」
張洪德躊躇滿志。
張向寶卻偷偷摸摸的從後面逃了出去。
他一路去了市場裡,輕車熟路的尋到了青樓。
旋即就是花花世界。
此刻,楊德利正在步行。
他的馬受傷了,在荒郊野嶺的地方,被一條蛇咬傷了。
幸而楊德利眼疾手快,下馬一刀剁了這條蛇,隨後把被咬到的皮肉給削了。
蛇肉不能久放,他生火烤了一下,隨即就當做是乾糧,吃了兩頓。
可烤的蛇肉一言難盡啊!
楊德利牽著馬,越來越吃力。
呯!
馬兒搖搖晃晃的,最終撲倒。
中毒了。
楊德利只能背著包袱,背著馬鞍這些東西往安陽縣去。
他在艱難跋涉的時候,數騎進了安陽縣。
「見過張使君。」
秦湖相貌堂堂,一臉正氣。
「這是……」
張洪德不解。
「下官領命從長安出發來接替楊德利。」
張洪德的眼中迸發出了異彩,笑道:「這也不是大事,只是楊德利在相州襲擾,讓老夫也頗為頭疼。如今你來了,可見陛下的看重,老夫……感激不盡。」
作為要升官的人,必須要表現的積極一些。
秦湖問道:「楊德利何在?」
「不知所蹤。」
張洪德也覺得頗為好笑。
「是嗎?」
秦湖冷冷的道:「丟了我監察御史的臉!且等他回來我再呵斥。」
官道上,楊德利扛著馬鞍艱難而行。
夜裡,他就靠著馬鞍打盹。
白天,他就尋了人家討飯……最後給幾文錢。
「錢不多了。」
楊德利嘟囔著。
當看到了安陽縣縣城時,楊德利不禁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