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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錢戶都是有錢人,至少能承擔借貸出去的錢,也就是說,若是他們放貸虧空了,官府只管讓他們全部賠來,不賠就抄沒家產。
廖全很是無奈的道:「那兩個捉錢戶放貸給了一個商人,商人運送貨物的兩艘船沉了,使君親自審訊,最終卻是天災,就去抄沒那兩個捉錢戶的家產,誰知道那二人竟然在外面欠債,家產早就被典當的差不多了,於是那筆錢就沒了著落。」
捉錢戶窮的一比,還在外面裝有錢人,這不就坑了華州州衙。
「賤狗奴!」許敬宗罵罵咧咧的道:「此事與老夫何干?去借來,把公廚弄好,午飯老夫要吃羊肉。」
廖全無語,心想堂堂華州州衙,竟然要去借錢來維繫公廚的開支,這傳出去,怕是連長安城裡的官吏們都會笑噴了。
「使君,這面子……」廖全覺得面子還是要要的。
「面子值錢?」許敬宗此刻把威嚴的嘴臉一收,活脫脫的就是個無賴,「那梁波老夫見過一次,一看就是個沒本事的,就靠著諂媚才做到了華州刺史。如今他弄了個窟窿讓老夫來填補,憑什麼?」
眾人不禁愕然。
想那梁波乃是有名的賢臣,可在許敬宗的口中,卻變成了個奸臣。關鍵是許敬宗說梁波是靠著諂媚上位的,這讓人不禁倍感荒謬。
這般尖酸刻薄,真的是太過分了。你老許才是靠著諂媚上位的吧?
可官大一級壓死人,廖全只能出去借錢,出了州衙後,他不禁呸了一口,罵道:「狗官!」
許敬宗的名聲早就在數十年前就臭大街了,大唐著名的奸臣,貪生怕死,貪求權勢的小人。得知是他來接任華州刺史後,廖全和不少人都覺得華州的劫難來了。
這樣的奸臣和小人執掌華州,華州官吏的日子只怕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啊!
晚些廖全去借了錢來,好歹中午弄了羊肉。
午飯時,有資格的人都出現在了飯堂里,旁人都自己去打飯,就許敬宗坐在那裡紋絲不動。
這是以前某位刺史留下的習慣,說是不管官職高低,都要自己去打飯,有點兒與民同樂的意思,也是放低身份,讓大家在午飯時間裡能暢所欲言的意思。
隨後的每一任刺史都遵循了這個習慣,可老許卻不屑一顧。他覺得自己既然是上官,那該有的威嚴為啥不享受?
一個小吏打了飯,恭恭敬敬的送過來,老許嗯了一聲,然後開吃。
那些官吏不時看他的一眼,眼神中多是無奈。
有這麼一位上官,咱們的日子怕是沒指望了。
吃完飯,廖全跟著許敬宗回去。他看著這位著名奸臣,忍著不滿的情緒問道:「使君,那掃把星的事……長安有人派來了使者,說是……」
他看看左右,這是暗示:派使者來的人,都是大佬。
「那個掃把星讓他們慌了?老夫怎地就倍感欣慰呢?」許敬宗只覺得渾身舒爽,就像是那個啥……剛敦倫了一般。
所謂的大佬,多是那些世家門閥的人。這些人和皇室天然是對手。前隋時,就是這些人讓隋煬帝如芒在背,隨後玩了幾次大動作,都有針對這些門閥世家的意思。
結果楊廣針對門閥世家的大動作失敗,導致處處烽煙,隨後那些門閥世家把老李家頂出來造反,最後成功的改朝換代。
老李家造反成功,關隴的門閥世家出力不少。但成為皇族後,老李家的屁股就坐歪了,心中犯嘀咕,覺得這些門閥世家的勢力太龐大了,很危險,要削弱一番才行。
於是兩邊就從隊友隱隱成了對頭,而作為皇室忠犬的老許,自然就是他們的眼中釘。
所以他們就算是傳話,也只是讓廖全來轉達,而不是親自去找許敬宗。
他們覺得老許應當會給力,可卻不知道老許這個人就是那種恩怨分明的。
那些人以往沒少給老許下絆子,所以此刻得知他們因為掃把星的事兒慌得一批,老許不禁暗爽不已。
廖全從未見過哪位上官這般尖酸刻薄,竟然直接說老夫很欣慰。他無奈的道:「是,那些人有些擔心。」
許敬宗板著臉道:「他們擔心他們的,他們死了與老夫何干?休要囉嗦,老夫自有道理。」
廖全無語望天,覺得那些門閥世家的大佬們若是聽到許敬宗的話,估摸著想飛到華州來掐死他。
晚些老許就出門了,徑直去了寺廟。
寺廟裡聽聞這等事,覺得就是對自家的莫大看重,哪有不答應的道理,都說一定要用無邊佛法鎮壓住那個掃把星,若是不行,就建造個那啥塔來鎮壓。
許敬宗再次來到了楊家塢,村正楊忠順出迎,說道:「賈平安昨夜一直在家中,並未外出。」
從昨日許敬宗離去了開始,楊忠順就讓人盯住了賈平安,就怕他跑了。
「你很好。」老許頷首,然後徑直去了賈家。
老賈家很醒目,中間是他家,兩個鄰居家被爬藤給爬滿了,看著竟然有些出塵的味道。
「這兩邊……莫不是有隱士在?」一個隨從覺得爬滿青藤的意境很不錯,不禁想著兩邊住的是什麼人。
楊忠順一臉便秘的神色,「中間是賈家,隔壁的兩戶人家,當年養狗狗死,養雞,那雞大半夜飛到屋頂上打鳴……」
臥槽!
眾人想想大半夜聽到公雞打鳴的場景,不禁覺得格外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