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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敵軍的腰側開了個大口子,接著鮮血和臟腑往外擠了出來。
「兄長!」
賈平安聞聲往右邊看了一眼。
我了個大草!
我看到了什麼?
賈平安懵逼了。
李敬業帶著步卒竟然衝殺了進來。
他的陌刀揮舞,前方的敵軍就像是燈草般的被一刀兩斷。
有敵軍怒吼著衝來,李敬業只管劈砍,不管你是長刀還是長槍,一律斬落馬下。
有敵軍從馬背上飛撲下來,李敬業吼了一聲,來不及劈斬的他飛起一腳,竟然把敵軍踢倒飛了回去。
賈平安的腦海里閃現了一個名字。
——李嗣業!
大唐帝國餘輝時最出色的陌刀將,堪稱是一刀在手,天下我有。
李敬業和他一字之差,可這廝殺的勁頭卻絲毫不差。
「唐軍的步卒衝殺上來了。」
敵將萬萬沒想到連步卒都敢衝殺過來,他面露痛苦之色,「唐將奸猾,撤!」
不遠處馬蹄聲大作,數百騎兵衝殺而來,當先的……
「是大將軍親至!」
臥槽!
正在廝殺的賈平安沒工夫回頭,依舊想罵一句老東西!
你大把年紀了還衝殺,也不怕……
老梁來了,敵軍本就是強弩之末,頃刻崩潰。
「追殺三里!」
賈平安很謹慎。
他沒法不謹慎,這裡靠近牢山,若是敵軍主力在後面,這點騎兵瞬息就會被合圍。
大唐征戰實際上已經有了體系作戰的雛形,步卒就是最大的根基,這也是大唐橫掃四方的保障。
敵軍瘋狂逃竄,唐軍在追殺。
可一個步卒搶了一匹馬,拎著陌刀竟然也跟了上去。
「這特娘的軍紀何在?」
有人不滿地罵道,實際上就是不甘心自己不能去追殺。
「那是李敬業!」
「草!竟然是他。」
「先前李敬業砍殺兇悍,娘的,耶耶都不敢和這等凶人照面。」
「大將軍來了。」
老梁一來就詢問情況。
「敵軍千餘騎哨探,我軍遇敵後,下官令列陣,隨後步卒給予敵軍殺傷,馬軍衝殺,敵軍潰敗。」
賈平安講的很簡單,就像是大唐軍方的兵法一樣簡單。
可怎麼審時度勢的調派兵力,什麼時機讓跳蕩上前,什麼時機讓馬軍出擊,這才是兵法。
梁建方看著他,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身邊的親兵說道:「先前得了遇敵的消息,駱弘義等人擔心賈參軍出岔子,爭先恐後的想來救援,可大將軍卻說小賈能行。」
一個將領沒有經過獨立領軍的錘鍊,那他永遠都是紙上談兵。
老梁這是給他機會,隨後親率騎兵來援,若是賈平安兵敗,他正好接住敵軍的追殺。
這個時間點掌握的讓賈平安佩服不已。
可梁建方卻拍打著他的肩膀,欣慰的道:「老夫嘴裡說你能行,可你在疊州面對的是吐谷渾叛軍,在單于都護府時面對的是部族,這裡的卻是突厥騎兵,老夫就擔心你頂不住……」
「沒想到啊!」梁建方得意的道:「你竟然頂住了,還能擊潰敵軍,耶耶這眼光,哈哈哈哈!」
賈平安微笑著,黃鵬上前跪下,「參軍,下官先前冒昧,請責罰。」
賈平安看了他一眼,「你用心是好的,可臨戰時在主將之前發聲,動搖軍心,某若是不處罰你,軍律何在?」
梁建方在看著這一場處罰,也是在看著賈平安的手段。
軍中一萬人以上才有軍司馬,而賈平安麾下一千人,只有四曹。他詢問了軍律,隨後吩咐道:
「責打二十棍!」
「領命!」
賈平安命令一下,有虞侯子當即行刑。
二十棍打完,軍中人看向賈平安的目光就不同了。
黃鵬隨後去治療,麾下有人跟著去,說道:「這賈參軍突然就威嚴起來,某看著有些怕。」
黃鵬撇著腳往前走,疼的滿頭汗,「此前某也疑他不行,可這一戰他指揮若定,讓人刮目相看。某當時的叫喊卻是錯了……他處罰時威嚴,這便是張弛有度,耶耶挨的不冤。」
後續大軍到來,見到那些屍骸不禁愕然。
有人去問了此戰經過,回來眾人紛紛相問。
「左虞侯軍遇敵後,賈參軍令列陣,幾番衝殺,敵軍幾番變化,賈參軍一一應對,隨後反擊,親率馬軍衝殺,擊潰敵軍。」
駱弘義眯眼,「老夫卻輕視了他,不該!」
「賈平安此戰中規中矩,應對無誤,但要緊的那一下馬軍突擊卻把握的極好,老夫多慮了。」副總管高德逸不禁唏噓的道:「少年就能領軍廝殺,並戰而勝之,再過些時日,大唐又能多一個年輕的名將,老夫欣慰,卻也有些難受。」
駱弘義笑道:「高將軍可是感慨白髮生嗎?」
「正是。」高德逸說道:「某早就聽聞賈平安之名,說是百騎之虎,但百騎就是護衛陛下,能有何為?疊州王德凱說此子有名將之姿,老夫以為過譽了。今日一戰,果然少年了得!」
「斥候出發!」
軍中有人喊道。
斥候隨即出發哨探。
賈平安發現那些將領在看到自己時都多了微笑,而且很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