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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成還在繼續坦白,「王陶和臣一起貪腐,有一次和臣酒後吹噓,說自家貪腐的錢藏的極好。他在大業坊的相雲寺常年租了一間靜室,每月去一次,錢財每次搬運一點,就這麼藏在了裡面,要用錢就去寺里拜個佛……」
「拿了王陶!」
李治只覺得眼前大放光明,心情振奮。但這事兒有蹊蹺,他必須要問清楚,「你為何自首?」
馬成一怔,「臣念及陛下厚……厚恩。」
什麼厚恩,這話哄鬼還行,在場的一個都不信。
李治的眸色一冷,「朕的問話,一句不得虛言,否則嚴懲不貸!」
馬成心中暗自叫苦,可此刻他已經再無退路。暗自咒罵了賈平安生兒子沒屁眼後,他選擇了坦白。
「百騎的人查到了臣貪腐的證據……」
瞬間一條推理線條就出來了。
從許敬宗和賈平安被禁足開始,百騎就展開了行動。
他們知道從王陶那裡沒法入手,就想到了貪腐線。
王陶若是貪腐,那麼馬成說不得知道些什麼,於是……
「他們怎麼查的?」
李勣作為名將,對這等手段比較有興趣。
馬成說道:「他們查了臣的別業,還有臣妻弟的別業,最後查到了那些錢。」
……
此刻的平康坊。
馬車上,唇紅齒白的賈平安對陳玲微微一笑,「忘了自我介紹,某來自於百騎,百騎文書,賈平安。」
正在憧憬包養小鮮肉的陳玲變色道:「掃把星!」
「然也!」
賈平安按住了她的肩膀,「馬成此刻已經進宮自首,他貪腐了兩千餘貫,少不得要被處置,你……好自為之。」
他下了馬車。
陳玲這個女人手段不錯,脫身不是問題。
包東納悶地問道:「你又沒睡她,為何要放她一馬?」
賈平安看著馬車倉皇而去,唏噓道:「男人,什麼叫做男人?」
包東等著他的自問自答。
「某利用了她,那麼就還她一個機會,至於能否抓住,那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你這個奸細!」包東有些羨慕賈師傅哄女人的手段。
「其實……我想做個好人。」
……
朝中,王陶已經被帶了來。
一看到馬成,他瞬間腿軟。
李治冷笑道:「許敬宗彈劾你貪腐,可有眾人為你擔保,說你清廉如水。王陶,今日馬成在此,你該當何罪!」
長孫無忌木然。
那些彈劾許敬宗和賈平安的臣子……有人木然,有人羞愧難當。
當初他們的喊聲有多高,現在就有多丟人。
這臉被打的啪啪響。
在看到馬成時,王陶心中就已經湧起了不祥的預感。
馬成和他是一條繩上的蚱蜢,一人檢舉,兩人倒霉。
這便是有的貪腐案一查就容易出現窩案的原因,因為這條線但凡落下一人,就有被發現的風險。
這二人在度支司一人管進,一人管出,但凡不妥,就會被另一人發現。
馬成看了王陶一眼,「陛下,他的錢就藏在相雲寺。」
噗通!
王陶跪下,絕望的看著長孫無忌等人,希望有人來拉自己一把。
李治只覺得最近的鬱氣都消散一空,吩咐道:「讓邵鵬來。」
他覺得自己的心腹最近表現的很得力。
晚些邵鵬來了,見到王陶和馬成,心中不禁暗贊著小賈的手段。
「此事百騎做的好。」原先的百騎死氣沉沉的,幹啥啥不行,背鍋第一名。李治一看不妥,就準備擴編,把百騎變成一支軍隊。
可現在看來,百騎大有作為,當留存。
他看了舅舅一眼,覺得近日小圈子太過凌厲了些,要壓一壓才行。而百騎的好消息無疑就是最好的打壓工具,「此事是如何做的,你且道來。」
事情都出結果了還問,這是要鞭屍的意思。
邵鵬看了長孫無忌一眼,「陛下,此事事發後,賈平安在家傳信,說是度支司一進一出必須平帳,王陶若是貪腐,馬成定然也好不了……」
「竟然是他?」李治想起了那個少年。
「他說那些贓款馬成定然不敢放在家裡,而別業的可能最大,於是百騎去搜索馬成在昌樂坊的別業,可並未找到……」
那豈不是斷了線索?
哪怕事情水落石出了,李治依舊對這個案子的細微處有許多不解。
李勣微微眯眼,覺得馬成怕是和王陶一樣,把錢藏在了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陛下,後來賈平安建言查馬成親戚的宅子,一查就查到了馬成的妻弟……」
邵鵬想起了賈師傅用美男計的過程,不禁覺得無蛋的日子很憂鬱。
于志寧皺眉道:「那馬成的妻弟如何?」
「小吏。」
小吏哪裡買得起那等宅子?在場的人都明白了。
于志寧也恍然大悟,「這是馬成買了宅子記在妻弟的名下,自家把贓款藏在裡面,如此無人過問,好手段。」
大唐此刻貪腐的官員不多,對這等手段沒啥經驗。
「賈平安這般抽絲剝繭……」李勣毫不猶豫的為賈師傅拉票,「果然好手段。」
李治含笑道:「當初朕覺著他頂著他掃把星的名頭容易被人利用,就放在了百騎,誰知道他竟然屢屢建功,倒是讓朕頗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