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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交淺言深,崔建能說出這番話來,堪稱是義氣無雙。
賈平安外放幾年,再回來時塵埃落定,如此就規避了風險。
至於所謂的姐弟,在崔建的眼中大概也是個噱頭和玩笑。
崔建挑眉,握握他的手,然後走了。
宮中的武媚已經被禁止散步了。
「昭儀,產婆已經準備好了。」
張天下欲言又止。
武媚靠坐著,「可是有事?」
「宮中不少人在遠離咱們這邊。」張天下神色平靜。
「這是擔心生出了皇子,頃刻間我便會變成許多人的對頭,趨利避害無可厚非,無需管。」
武媚壓根就不在意這個。
「昭儀。」
張天下突然紅了眼眶,「沒有人看好你。」
武媚笑了笑,很是輕柔的笑容,「我本是一株野草,我自在生長,要誰來看好?」
「昭儀。」
一個宮人進來,「武陽伯求見。」
武媚笑道:「你說無人看好我,這是什麼?」
張天下扶著她起身,「武陽伯前陣子在朝堂上說什麼……他為陳歐遮掩只是為了良心。」
良心!
這個傻小子啊!
「我去看看。」
「昭儀,醫官說你如今不能走動了。」
「醫官自家也治不好自家的病。」
武媚行走在宮中,遇到的宮人都低頭避開。
避開不會有碰撞導致孩子出事的可能;第二,避開不會被王皇后和蕭淑妃記恨。
那兩個女人已經要瘋了。
王皇后據聞在發狠,蕭淑妃在叫罵……
大戰的氣氛很濃烈,而目標就是武媚肚子裡的孩子。
若是女兒好說,不過是一份嫁妝的事兒。兒子……
看看先帝時奪嫡的慘烈,老大李承乾撲街,老二李泰撲街,結果誰都不看好的李治上位。
武媚一路到了前面。
「阿姐。」
武媚笑了,「你為何來了?」
「某來有事。」
賈平安摸出一張紙來,「阿姐看看。」
武媚接過來一看……
「產房要用酒精?」
「產婆的衣裳一律熬煮,帶面紗……雙手和使用的東西要麼熬煮,要麼用酒精擦拭……」
武媚看的一頭霧水。
「這是……」
「這是新學裡的學問。」若非是為了阿姐,賈平安也想不起這些常識來,「酒精酒坊里有,只要是給軍中使用,某盯著他們弄了幾罈子上好的,阿姐記著叫人噴灑在整個產房裡。」
武媚見他一臉認真,就笑了。
「這些都是消毒,上次說用生石灰消毒水井只是一種,產婦和嬰兒嬌嫩,所以不能用那個東西。」
「這是學問。」賈平安覺得阿姐沒重視,「為何女子生產是過鬼門關?消毒就是其中一件要緊的事。」
至於難產,阿姐的身體豐腴,骨盆不小,應當不會。
「是新學的學問?」
武媚也認真了起來。
「沒錯。」賈平安看了張天下一眼,「此事你要緊盯著,但凡產婆用了沒經過熬煮和酒精消毒的東西,馬上攔住,再用,趕出去!」
張天下不由點頭,覺得這些事兒顛覆了自己的認知,「可產婆們和醫官並未提及這些。」
「那是因為某沒提!」
賈平安問道:「他們可知曉酒精能殺毒?」
「知道。」賈平安自問自答,「可他們卻不知道人每日接觸的東西大多都有些不妥當,這些東西成年人無礙,孩子嬌嫩卻受不住,明白了嗎?」
張天下點頭,「咱會親自盯著。」
「走了。」賈平安瀟灑而去。
武媚不禁笑了,「少年人總是這般風風火火的。」
晚些他們回到了地方。
已經有人給醫官通報了武媚出行的事兒。
醫官抱怨道:「昭儀好歹也要知曉些輕重,若是有個好歹,那該如何是好?」
武媚只是笑了笑,隨後進去。
張天下應付了幾句,提及了酒精的事兒。
「是誰說的?」醫官看著不大高興。
在自己的專業領域被人質疑,換了誰都不會高興。
張天下說道:「是武陽伯。」
醫官的臉上瞬間多了尷尬,「此事……老夫回去商議一番。」
醫官們聚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討論著賈平安的消毒論。
「那武陽伯說外間許多地方都有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用酒精或是熬煮就能滅殺了那些髒東西,如此就算是接觸了傷口也無礙。」
「盧國公那次……」
眾人無語。
程知節那次就是外傷,醫官們束手無策,結果賈平安用酒精消毒起了作用。
「如此……聽他的。」
醫官去尋到了武媚。
「昭儀,酒精頗好。」
這些醫官認錯也委婉,武媚笑道:「如此也好。」
但……
醫官為難的道:「如今的酒精都給了軍中,咱們手中卻沒有。」
武媚淡淡的道:「武陽伯那邊帶來了幾罈子,說是上好的酒精,到時候就用這個。」
醫官親自去查驗,打開封口一嗅。
「好酒!」
這醫官看來是個酒鬼,這等刺鼻的酒精竟然也能說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