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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還有事。」
「先生……」
一群人簇擁著賈平安出了算學,外面有人見了,就去尋肖博。
「祭酒,武陽伯不知在算學教授了什麼,引得師生激動萬分。」
這個……
肖博有些心痒痒的,但他是祭酒,面子還得要。
司業的面子可以丟一丟吧?
他乾咳一聲,陳寶卻沒反應。
陳寶也心癢難耐,但作為司業,他必須要板著臉,要注意人設,所以自然是不可能去的。
「那個陳司業?」肖博終於忍不住了,「老夫擔心算學有些不妥之處,你去看看。」
老東西,這是曲線救國啊!
但這個主意極好。
陳寶去了算學,打聽到了消息。
「賈平安教授了什麼統計學,說是國計民生無所不及,堪稱是經世之學。」
肖博雖然大把年紀了,但活到老,學到老,他一聽就動心了。
「經世之學啊!」這等學問就像是絕世秘籍,讓讀書人無不心動。
老夫心動了。
他看看陳寶,分明也心動了。
「武陽伯何在?」
「說是去琢磨清明渠。」
「老夫……陳司業,老夫有些事,出去一趟。」
陳寶剛想告假的,可沒想到肖博不要臉的先開口了。
他低聲道:「祭酒。」
他說話時聲音低沉,神色詭異,讓肖博下意識的聯想到了幹壞事。
「一起去吧。」
肖博指指他,二人大笑起來。
……
賈平安一路視察了清明渠的淤塞段,李元嬰一路跟著,不斷畫草圖。
「各處要有不同,別弄的都一個模樣。」
李元嬰點頭,自信的道:「簡單,明日交給你。」
賈平安看看那些臨渠而建的豪宅,笑的很是淳樸。
「武陽伯!」
肖博和陳寶來了。
「二位可是有事?」
賈平安專攻算學,肖博和陳寶懾於國子監大儒們的態度,一直不敢和他照面。
「呵呵!」肖博目視陳寶。
黑鍋老夫背,送死你去!
陳寶想到兒子就是賈平安的學生,倒也沒什麼難為情的情緒,「敢問武陽伯,那所謂的統計學,果真是經世之學?」
賈平安聞言不禁樂了。
合著這二人是被那句經世之學引來的。
「這是實用之學。」賈平安的神色很平靜。
之乎者也,文章詩賦是讀書人的必修課,而能力的展示就在策問上。
但策問就是個大而化之的項目,就像是後世有人在論壇上拋出一個話題,引得眾人紛紛給出答案,主持人從中挑選最好的那批人成為吃皇糧的官吏。
這是形而上的一部人,他們學的是儒家典籍,能力當然有,但論實用性就沒法說了。
所謂紙上談兵莫過於此,而一旦進入實操就原形畢露。
最關鍵的是,在中下層需要務實。要想取得成就,要想推陳出新,就要求中下層官吏擁有實用之學。
所以出現一個跡象,一個人從小讀書,學的是詩賦文章,等做了官後,他必須去從頭學習怎麼做事。在工作中遇到專業的問題,他也必須從頭學起。
也就是說,資格選拔的時候壓根不看你的專業能力(也有,比如說書寫公文等等),但最根本的能力卻匱乏。
經世之學就像是個金光四射的招牌,讓算學師生激動,連肖博都被驚動了。
「就是要實用之學啊!」肖博歡喜的道:「國子監中教授大中小三經,可官員要的是實用之學。但實用之學在何處?老夫卻看不到。武陽伯,可否說說。」
這個時代儒學依舊籠罩大唐,但卻沒有後世宋明的那等威勢,更沒有被稱為儒家,近乎於宗教般的地位。
賈平安覺得自己正在腐蝕著國子監,「所謂統計,三句話,收集數據,統計數據,分析數據。」
「數據是何物?」
「數據……譬如說國子監如今有多少學生,十五歲到二十歲的有多少,二十歲到而二十五歲的有多少。」
就這?
肖博覺得無趣。
「其間來自於長安的有多少,來自於洛陽的有多少。」
就這?
陳寶覺得有些意思了,但卻不夠經世之學的名號。
「其間五品以上的子弟有多少,五品以下的子弟有多少。勛戚子弟有多少,新晉權貴子弟有多少。世家門閥子弟有多少,其中關隴的多少,其它世家門閥的有多少……」
「這些叫做屬性,每一種屬性學生的成績優劣,幾成優,幾成劣……」
肖博面色微變。
「這是一個大網,利用這些學生,就能弄清楚權貴、世家門閥的根基。」
什麼是根基?
子弟的教育!
這是公認的。
陳寶仔細一琢磨,拱手道:「這門學問莫不是把萬物都細細割開了,隨後一一琢磨?」
這個解釋偏了,但也算是靠邊。
賈平安微微點頭。
陳寶興奮了,「這等學問於國大有裨益啊!若是大唐各處都用這等法子統計了,會如何?」
肖博拱手,正色道:「武陽伯,這門學問卻太過驚人,算學那邊你暫且別教,等老夫請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