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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奭和宇文節都是新晉的宰相,一個是皇后的舅舅,小圈子的積極靠攏者。而宇文節就不消說了,他就是小圈子的人。
長孫無忌此刻發聲,就是要示威,讓大家知曉小圈子的勢力龐大。順帶還能讓新人亮個相。
白鶴亮翅不行,那就來一招白虎掏心!
宇文節微笑道:「英國公卻是該反省一番。」
柳奭淡淡的道:「既然進了廟堂,就不是一人之事,不把家管好,不把子孫管教好,如何能為天子調理陰陽?子孫跋扈,受害人痛苦不堪,卻求助無門,老夫雖然新晉,卻也見不得這等事,要為那二人求一個公道!」
這話大義凜然,連長孫無忌都暗自叫好。
李治嘆息一聲,知曉王皇后一家子終究還是覺得世家門閥更可靠,而他這個皇帝就是風中之燭。
罷了!
李治剛想按照自己的預案出手。
「陛下,有衛將軍楊奇的奏疏緊急送上。」
所謂緊急送上,就是急奏,不經過中書門下,直接送到君臣這裡。
宇文節嘆道:「他的兒子斷了腿,這是悲憤之下的舉動吧,莫要怪責他才是。」
奏疏不經過門下省和中書省,這就是越矩了。
越矩,宰相們不爽就會暗中收拾你。
侍中于志寧點頭,「無礙!」
中書令高季輔淡淡的道:「無礙!」
於是楊奇的過錯就被略過了。
奏疏被送了來,于志寧執掌門下省,就接過看了一眼。
「是什麼?」
柳奭含笑問道。
這是小圈子對李勣的圍剿,他剛來就參與了此事,算是交了投名狀。
于志寧呆滯。
門下省沒意見,中書省高季輔就要了奏疏過來,只是看了一眼,也呆住了。
李治心中好奇,「高卿,奏疏里說了什麼?」
高季輔抬頭,看了李勣一眼,眼神古怪,然後說道:「陛下,楊奇請罪,說他的兒子楊勝濤喝多了,污衊了賈平安,還和李敬業爭執,被打乃是……咎由自取。」
長孫無忌身體一震。
楊奇瘋了?
宇文節嘴角的微笑凝固了。
這是為何?
楊奇莫不是喝多了?
而柳奭最是驚訝,「為何?他為何這般說?」
不是說好的,楊王兩家出首釘死李敬業,大伙兒借勢弄李勣嗎?
可楊奇突然反水,他們先前的那些話都反噬了過來。
高季輔淡淡的道:「諸位都說英國公十惡不赦,縱孫行兇,可苦主卻說並非如此,難道諸位是苦主?否則怎地這般言辭鑿鑿?」
啪啪啪……
這些話就像是巴掌,打的柳奭等人臉上無光,備受煎熬。先前他們圍攻李勣,言辭鑿鑿的說李敬業是個禍害,李勣家教有問題。可一轉眼苦主說壓根沒這回事,是我家孩子嘴賤,被打是咎由自取……
事主都不嗶嗶了,你們嗶嗶個啥?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們這是想幹啥?
李治心中歡喜,但卻有些不解,心想這是為何?
楊奇莫不是突然決定要效忠朕了?
而李勣也是滿頭霧水,不知楊奇發什麼瘋。
但此次卻是反轉了局勢,順帶打壓了一下新晉的兩個宰相,李治覺得收穫滿滿。
隨後散去。
有人等在外面,見長孫無忌等人出來,就說道:「相公,先前楊奇去了道德坊賈家。」
「賈平安!」
瞬間柳奭和宇文節雙拳緊握。
今日他們二人履新,自然要亮個相。
所謂亮相,就是出個頭,讓別人知曉你的政治理念,以及性格等等。
他們意氣風發,大義凜然,可最後卻是在唱一場獨角戲。
沒人鼓掌,沒人觀看的獨角戲。
醜態百出啊!
而罪魁禍首竟然就是那個賈平安。
柳奭目光微動,看了宇文節一眼,心想這事兒不是說板上釘釘了嗎?
宇文節也是懵的。
被坑慘了啊!
李勣微微整理了一下衣冠,說道:「小賈……君子也!義之所在,義無反顧!」
他不知道賈平安是如何操作的,竟然能讓楊家反水,但想來其中的困難不少,風險不小。
敬業能有這等兄弟,何其幸運!
「哈哈哈哈!」
永遠溫潤的李勣竟然放聲大笑。
眾人回到自己的地方後,消息已經開始來了。
「楊勝河本來是要去左驍衛,卻被弄去了左武衛。」
「左武衛是梁建方的地方,那個不要臉的老東西,老夫明白了。」柳奭捂額,「賈平安是去尋了梁建方,不對,楊勝河為何去了左武衛?」
「說是高侃的舉薦。」
擦!
柳奭呻吟一聲,「他竟然籌謀如斯……」
輸的不冤!
「那個少年,被人污衊不動聲色,輿論譁然也不為所動,就在等著,一出手就讓楊家再無退路,要麼玉石俱焚,要麼……就得低頭。」
宇文節苦笑道:「老夫這才知曉陛下為何把百騎丟給了他,唐旭也得靠邊站。這手段縝密,關鍵是……夠狠!」
「可李勣卻毫髮無傷。」柳奭當然希望李勣滾蛋,那樣左僕射就空了出來,他也能去競爭一番。
宇文節卻還在想著賈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