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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端了嘉寧伯、禮部、王芳……自己這邊便是元氣大傷,第一局就輸了一籌。
接下來對方再以王笑的案子將王家拖進去,重新開始對付白義章,又該如何?
好一個宋禮,好一個左經綸……
那邊王笑轉頭看向錢承運,目露思索。
他深呼吸了幾口氣,強自鎮定心神。
他知道自己沒殺張恆,於是在心裡告訴自己別慌,找出對方言語間的破綻……
殿上,沒有人能為王笑說話。
從來沒有人關心過張恆到底是誰殺的,所以昆黨這邊也摸不准對方說的是真是假。
錢承運又道:「臣有證據。有兩名證人此時正候在宮外,懇請陛下傳喚。」
延光帝重新坐了下去,臉色陰晴不定。
「傳吧。」他興味索然地說道。
這一局,既是盧正初輸給了左經綸,也是鄭元化將自己這個皇帝擺了一道。
證人?呵,都是朕的好臣子,一個個看起來光明偉正,卻都是算計好了的……
錢承運趁著這個時候,將張恆案的前因後果說了。
他斜睨了盧正初一眼,又道:「刑部主事張恆的屍體下,用血寫了一大一小兩個王字,所有人都以為張恆是指認與他有過節的王珍為兇手。然而,臣發現,張恆的手伸出了三個手指,其實他想說的是『兇手是王珍之三弟』。另外,他另一隻手裡握著的那首詞,正是王笑所作。這也映證了這點。」
梅景勝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
「這些是線索。」錢承運道:「而昨日,臣夜審王珍,他已經據實招供,指認是他三弟王笑殺了張恆……這是供狀。」
他說著,從懷裡拿出一張供狀,由王芳呈過去給延光帝御覽。
延光帝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便讓人遞給盧正初。
王笑不用看也知道這供狀上的畫押是真的,想必是昨夜對方審訊大哥,大哥聽了自己的勸說招供了白義章的事,沒想到人家在紙上卻寫的是指認自己為兇手,黑燈瞎火的就讓大哥畫了押。
說起來竟是自己苦口婆心勸大哥指認了自己。
那邊錢承運還在侃侃而談:「王笑之所以要殺張恆,是因為兩人皆看上了清水坊的寡婦唐氏,因爭風吃醋,王笑還曾在一個詩會上刻意詆毀過張恆……」
「確實如此,臣還為此彈劾過張恆。」羅德元道。
錢承運道:「其實詩會那日,王笑就已對張恆起了殺心,不僅詆毀張恆,還將他推入荷塘。可惜張恆被人救出,王笑沒有如願。於是前天夜裡,王笑潛入張恆府中殺了他。」
梅景勝冷哼道:「他不過是個少年,如何殺人?」
「他有幫凶。」錢承運道:「據臣調查,王笑曾到巡捕營牢房探過監……大家看,這是巡捕營的記錄,上面記載得清清楚楚,他去探看過一個殺人犯,名叫莊小運。一個富貴人家的子弟去探看殺人犯做什麼?」
王笑本想說自己是受邀去辨認木子,想了想,卻還是不動聲色地先聽著。
那邊嘉寧伯低聲咒罵了一句。
錢承運瞥了他一眼,略有些得意地道:「看來伯爺也聽說過,市井間有些人喜歡從巡捕營牢房撈殺人犯,用來幫忙幹些非法之事……」
「臣要彈劾巡捕營都司!」羅德元突然朗聲道。
卞修永叱責道:「羅公節!你住口!」
錢承運咳了咳,不理羅德元,接著道:「巧的是,在王笑探監之後不到五天,這個莊小運就被人撈了出來,不知去向……」
羅德元再次朗聲道:「巡捕營必須嚴查!臣懇請陛下徹查巡捕營風紀!」
延光帝揉了揉頭,揮了揮手,如趕蒼蠅一般道:「卞修永,你辦了。」
卞修永連忙恭身道:「臣遵旨。」
他卻也不知是要辦了巡捕營,還是辦了羅德元。
錢承運道:「根據證人所言,王笑曾與她承認過,自己帶著莊小運去殺了張恆。」
梅景勝道:「這些不過是你所謂的線索與口供,卻沒有一個實質的證據!」
「你要實質的證據?好!」錢承運朗聲道:「臣請陛下許臣呈上證物。」
「准。」
過了一會兒,便有兩個小黃門端了兩個托盤上來。
王笑只看了一眼便猛然色變。
不可能!
卻見一個托盤上放的是一雙沾著血跡的鞋,與自己常穿的那雙一模一樣。
另一個托盤上放的卻是一個玉佩。
在唐芊芊手上那方玉佩!
那個什麼貴妃娘娘賜給自己的玉佩……
王笑忽然有些難過。
這比唐芊芊是個騙子還要讓人傷心,若是騙子,還可以說是財帛動人心。
如今看來,那女人一開始就是在利用自己。
她竟是左經綸和宋禮派來的。
那夜裡,自己扭了腳,她作出一幅關心模樣,素手為自己脫鞋,卻原來是在量自己的尺碼。
那一天,她摘下自己的玉佩,說什麼要讓自己去看她,卻原來是在留證據……
大殿中燭光搖曳。
王笑腦中的郭胖子再次摺扇一指,叱道:「讓你饞人家的身子,活該!」
錢承運拿起那方玉佩,道:「這是許貴妃送給王笑的見面禮,還請陛下找人來辨認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