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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天,自發來迎接楚軍的琉球父老有三萬餘人,這些人在面對數百荷軍的槍炮時沒有抵抗之力,他們也曾接受了十餘年的奴化教育。
但家國猶在,並沒有忘掉他們。
於是這些手無寸鐵的人就推著板車、揮舞著甘蔗、捧著僅剩的飯糰,隨著楚軍浩浩蕩蕩殺向紅毛堡。
年輕的少年李平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
他忽然明白,這一場戰爭與以往的戰爭不同,以往是社稷正統之爭,對百姓而言是換一個皇帝。
這一戰輸了……這一戰不能輸。
李平也漸漸明白了晉王所言的「殖民」是為何意。
……
四月初二,楚軍切斷了紅毛堡與平古堡之間的聯繫。
耿叔白於陸地進攻紅毛堡。
賀琬於海、陸兩路進軍,逼攻平古堡。
揆一親自鎮守平古堡,命范德蘭率戰艦阻擊賀琬的水師。
楚師水師有二十艘戰艦,六十艘大船,其餘皆是小船。
荷蘭有揆一的四艘三級戰艦、六艘四級戰艦。有范德蘭的一艘三級戰艦、五艘四級戰艦。數量上雖然略少,但炮火更為精良,裝配的是大口徑的四十二磅炮。
范德蘭親自在羅南號上指揮。
赫克托號、白鷺號、格拉弗蘭號、伯瑪麗亞號率領艦群破浪駛來。
如猛虎與群豺對峙……
「轟!」
在楚艦的射程之外,赫克托號就率先開火,炮彈猛擊在楚艦群中。
賀琬大怒,令所有戰艦、船隻冒著被擊沉的風險,全速向荷蘭戰艦駛進。
炮火轟鳴,楚艦相繼有六艘被擊沉,大小船隻被擊毀十餘艘。
好不容易,楚艦駛到了射程之內,與荷蘭戰艦相互開火。
荷蘭艦卻裹有鐵皮,不易被擊毀,且炮火更強,楚艦往往中上幾炮就被擊沉。
但海戰持續了一天之後,終於,楚艦拼著在被擊毀了十艘之後,奮力擊沉了赫克托號。
楚軍大船逼近白鷺號、格拉弗蘭號,以鐵鏈扣住其船頭斜桅,展開接舷戰,放火焚燒。
范德蘭急令羅南號掉頭逃離,領著小艦駛離琉球海域。伯瑪麗亞號見狀,也是連忙逃竄。
一場海戰,以楚軍的慘勝告終……
……
四月初三,耿叔白兵臨紅毛堡城下。
該城周圍四十五丈,高三丈六尺,城牆上有四座炮樓,強攻不易。
耿叔白不願折損將士,圍住紅毛堡,尋找破城機會。
是日,有三百荷蘭兵士從平古堡乘小船,沿台江而上,在江邊登陸,意圖支援紅毛堡。
耿叔白大怒。
「老子率軍三千圍困紅毛堡,荷蘭人卻以區區三百人偷襲,瞧不起老子嗎?!」
他亦只領三百將士迎擊,其餘人繼續包圍紅毛堡。
雙方列陣,卻見荷軍有條不紊依次排開,高舉火銃,一邊放銃一邊逼近。
耿叔白見其火器精良,射程比自己想像中遠得多,連忙下令後撤。
荷軍步步逼近之際,卻有數百楚軍從側面突進而來,也是舉著火銃不停射擊。
一時間銃軍如雨,正面的楚軍亦是奮勇殺來,全殲這支荷軍。
耿叔白冷笑不已。
「叫你狂……」
楚軍兵圍紅毛堡三日,琉球父老傾力相助,掘斷了紅毛堡水源。
四月初九,紅毛堡守將貓難實叮派人向耿叔白請降。
「城內還有華人,還有部落的頭人,希望將軍能替他們著想,保持紳士的禮儀,只要答應不會加害荷蘭人,並允許我們帶走自己的財產,我們可以投降,並去平古堡勸降揆一總督……」
耿叔白點了點頭,嗯嗯呀呀了幾聲。
四月十日,紅毛堡城門打開之際,楚軍突然殺入,殲滅貓難實叮所部……
「該死的混蛋!你們不守信用,上帝會懲罰你們……」
貓難實叮憤怒地大吼著。
耿叔白卻懶得讓通譯告訴自己他在說什麼,直接吩咐了一句。
「你告訴這個紅毛,其實你根本不懂他們的鳥語,那天談判我根本沒聽懂他們說啥……」
……
四月十二日,楚軍兵圍平古堡。
平古堡城周長兩百餘丈,高三丈有餘,分三下層。
城四隅向外突出,置炮數十尊。荷軍炮火密集,射程遠,封鎖了周圍每條通道。
其城牆以糖水調灰壘磚,比石頭還硬,且深入地下一丈余多,無法挖掘地道穿過城門。
賀琬強攻數日,死傷慘重,只好命令士兵立柵欄,包圍平古堡,做好長期包圍的準備。
他出征前得了王笑的吩咐,首重保境安民、歸化百姓,於是開始派士卒往各處屯墾,又派文官往琉球各處安撫百姓。
……
這一場仗,讓李平每天都有新的感受。
他向通譯學習荷蘭語,且時常向俘虜了解海外的情況。
賀琬卻告訴他「少和那些人打交道,萬一染了天花很麻煩。」
李平年少不知畏懼,道:「種痘就好了。」
「種痘萬一你死掉。」
「晉王說,有一種牛痘可以防天花,他以後鑽研一下。」
「你別沒等晉王鑽研出來就染上天花死掉了。」
李平反問道:「賀都督長年出海,就不怕天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