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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王笑而言,這些人已不值得費心思,隨手打發了便是。真正重要的是——從此,王家村的仇恨與責任,壓在了自己肩上。
……
這一夜,有人在夜色中狼狽地離開了王家村。這其中有人氣憤、有人慶幸,也有人想著王家的富貴以及王笑那駙馬都尉的身份心中翻起悔意。至於未來?已與他們無關了。
總之,人世沉浮,有時候便在一念之間註定下來……
……
王珍親自送了劉一口、小柴禾回山,許諾必有厚報。
王珠帶來了神樞營幫忙做戰後的清理,調查著幕後的黑手。
王笑對每一個傷員都很重視,盡力救回每一個能活下來的。
唐芊芊看著神樞營的人馬穿梭,心中嘆了一口氣。她知道:此番回來,終究是帶不走王笑了……
……
是夜,瑞王府。
瑞王周燁是延光帝六叔爺,時年七十有八,身子還頗為健朗。
他領著宗人令的職務,經歷三朝,一世清名,可謂德高望重至極。
因瑞王過於清廉,國庫又沒錢發祿米,瑞王府早已是家徒四壁。
這份守身執正的清廉端正並非沒有回報,三朝下來,瑞王子孫中已有三個世襲罔替的親王。可惜,子孫不肖,恭王、肅王、康王皆沒有繼承他的這份清正……
有人走進了這個草木凋零人瑞王府。
「父王,王笑沒死。」恭王低聲道。
「沒死就沒死吧,錦衣衛還能抄到你我王府中不成?」瑞王隨口道。
恭王笑道:「本也是無妨,讓人知道大家的生意不是那麼好端的便是了。另外,東平侯的兒子周博裕被王笑殺了,他給孩兒送了不少良田,如今事沒成,還得給他退還一半。」
「不必退了,周昱是個蠢材,退回去他也守不住。」瑞王道:「這點小事,也值得你跑一趟?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恭王道:「孩兒也是想來看看父王。」
「你還是少來些為好。」瑞王嘆道:「守了一輩子的名聲,別在進棺材前毀嘍。」
「孩子探望父親,天經地義。」
「別跟本王耍心眼,你不過是想拉本王下水。」瑞王道。
恭王訕訕一笑:「父王英明。」
「此事,關鍵不在於王笑。你殺了他,還會有周笑、吳笑、鄭笑。」瑞王摸著膝蓋嘆道:「周纘這孩子當皇帝當久了,如今起了歪心思,想要我們這些親戚的錢,這才是可怕之處。」
「那……打消陛下這個心思?」
瑞王瞥了兒子一眼,緩緩道:「兩百多年下來,駙馬的人選都是宗人府與禮部定的,當年周纘卻一定要給長公主德陽親自選駙馬,這與禮制不合。你知道本王如何做的?德陽公主在她丈夫死後鬱鬱寡歡,你看周纘還敢再插手宗人府的事務嗎?」
恭王點點頭,道:「孩兒明白了。」
「別人都以為等王笑成婚後、真成了駙馬都尉會更加難纏。卻不知若是讓淳寧公主也守了寡,周纘的壓力只會更大。」
人老了便容易囉嗦些,瑞王也是如此。
他語速很慢,又道:「道理很簡單,我們是萬人之上的王,經得起挫折,也有的是機會。就像踩一隻螞蟻,一腳沒有踩死,就再抬起一次,不過都是小事。」
過了一會,恭王又問道:「文家沒了,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打算將生意托給賀家……」
第264章 布局者
九月三十日。
被請來王家村的唱戲的瑞福班先行回了京城。
這些伶人唱了那麼多年戲,各種事情見得也多,又知道京城水深,便對昨夜在王家村發生的事絕口不提。
扮穆桂英的顧回芳卸了臉上的妝,換上自己的衣服,便從一個顛倒眾生的女子變回了白淨男子。接著,他出了戲園,往內城走去。
他扮上相後比女子還媚,京中少有人不認識。但此時以本來面目走在路上,卻沒人能認出他來。
確定沒人盯著自己,顧回芳施施而行,一路進了溫府。
此時正是中午,溫容修、溫容信兄弟正好都在府中,顧回芳便將昨天所見之事,事無巨細地向二人娓娓道來。
溫容信臉上帶著聽故事般的平靜神情,直到聽到有奮武營兵馬前往救援時神情才有些異樣,又讓顧回芳著重描述了一遍這十幾人。
待整件事細細說完,顧回芳告辭而去……
「奮武營?她竟還敢回來。」溫容信自語了一聲。
「二弟說的是誰?」溫容修問道。
「有一夥唐中元的暗探在京中活動,為首者是個女子,名叫唐芊芊。」溫容信道:「我們想要南渡,唐中元也巴不得我們南渡,因而彼此有些合作,比如我們需要馬匹、他們需要庇護。總之這一年來還算合作得不錯。」
「上次京營出了些亂子,我們一時調不開人手,便托她去擺平。事情確實是平了,沒想到,昨日首輔大人收到孫將軍急報,道是有人冒充京營奮武營游擊,偷了宣大一線的布防圖……」
溫容修忍不住笑了起來:「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反賊中出來的鄉下女子,不懂規矩,不足與謀。」溫容信搖了搖頭,苦笑道:「首輔大人從來沒吃過這樣的虧,這次被人這樣耍了,也有些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