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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明天帶你去明湖樓吃飯吧?」
「爹你不是很忙嗎?昨夜那麼晚才回來,今日又那麼早起來,還是不要去比較好。」
王思思說著,忍住不住掀開帘子去看後面的老虎,嘴裡「嗷」了兩聲,自己樂得咯咯直笑。
王珠再次默然……
馬車停在新買的院子前,王顒帶著張光第已等在院門外,伸長了脖子,衝著馬車喊道:「思思,老虎來了嗎?」
王思思從車窗探出頭來,笑道:「來啦來啦,虎頭、姐夫,你們早上跑哪裡去啦?」
「陪光第練武去啦……」
王珠先把王思思抱下馬車,隨手在王顒臉上一捏,淡淡道:「怎麼不去講武堂?」
「不是光耀大哥成親嗎,我們多告了一天假,想要看看老虎……」
「不務正業,下午就給我回講武堂去。」
「是。」張光第連忙拱了拱手。
王顒卻是拉了拉王珠,輕聲道:「二叔,昨天跟你一起走的姑娘是誰呀?」
王珠眉頭一皺,板著臉道:「昨天巷子裡那孩子是你?為何在那撒尿?」
「啊……張家那麼多人,茅房又不夠用……」
「別再提這事,沒來由丟了王家的臉面。」
「哦……」
……
白義章從秦府回了家,腳步匆匆進了書房,轉頭向姚翰良道:「你還跟著我做什麼?還不快去請你父親儘快趕回濟南。」
姚翰良是姚文華的長子,也是姚伯誠的父親,長得儀表堂堂,三絡長須梳理得很漂亮。
他一心修道,並未任有官職,但有個協正庶尹的文勛在身上,又等著襲伯爵之位,素來有威儀。
今天遭逢喪子之痛,又隨白義章鬧了一通,姚翰良臉上也不見了平日的仙風道骨,一派慌慌張張……
聽了白義章的話,姚翰良忙不迭應了,轉身就要走。
「慢著。」白義章又喊一聲,背著手踱了兩步,又問道:「你家那幾個下人處理了沒有?」
「要要要怎麼……怎麼處理?」姚翰良忙問道:「殺……殺了?」
「殺什麼殺!」白義章氣急道:「眼下這個時候你還敢殺人?不要命了?趕快拿銀子封住他們的口,等風頭過去了再把人送走。」
「封口?你是說兩個孩子擄了女人的事?不過是兩個妓子……有什麼關係……」
白義章氣得跺腳,指了指姚翰良,搖頭不已。
「怪不得你兒子會蠱惑我兒子做出這等事來,知事院的人都敢擄?回頭萬一事發了,我們兩家都得因這兩個孽障完蛋!」
姚翰良一聽,十分慚愧。
「但眼下人都死了,我們才是苦主啊……」
「人若沒死,這事還可以遮掩,堵住那兩個女子的嘴便是。現在就是人死了,還有那一場大火,這才叫麻煩,明白嗎?」
「這……我們該如何是好?」
白義章氣得撫了撫額頭,閉上眼,心裡罵了一句——我兒子為何與這蠢材的兒子為友?
他深吸幾口氣,放緩語氣,道:「秦玄策說不出他昨夜去了哪裡,正好,我們咬死了人是他殺的,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讓他把事情認下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啊!竟是這樣嗎?我真以為是他殺的……」
姚翰良驚呼一聲,又道:「不是,我怎麼看這事情越鬧越大了?那秦玄策怎麼可能把這殺人的案子背下來?」
「你還不明白嗎?只看秦玄策的反應,他昨夜必是幹了比殺人還嚴重的事。他與其供出來,不如認了殺人的罪。」
「是……是嗎?」
白義章嘆了一口氣,道:「一定要我跟你點透是吧?秦玄策斬殺豪格,這是何等大功?他才多大年紀?就不怕功高蓋主?還有,他姐姐與靖安王那是什麼關係?
他只要夠聰明,就該明白如今正是他該犯點過錯,緩一緩自己的仕途的時候。你沒見靖安王追殺多鐸、攻打徐州、收復河南都不敢用他?
我們只要再給他點一點,他也許就會把殺人的罪責擔下來。如此,他瞞下他昨夜做的事,我們瞞下那兩個孽障昨夜做的事,兩全其美,明白嗎?」
姚翰良一愣,道:「但我看他好像沒有這個想法啊。」
「那是他腦子不好使,還沒想通,給他點時間想想,我們再趁機把事情抹乾淨。」
「怎麼抹?」
白義章又撫了撫額頭,像是有些不耐煩。
「把兩個孩子儘快安葬了;把那些知情的下人封口;把證據清理乾淨;再去告訴那兩個女人不要鬧事……」
「那這事就這麼算了?」
「不然呢?你派人再去把那兩個女人殺了?當錦衣衛是吃素的……」
話到這裡,白義章眼中憂色更重,忽又問道:「你知道什麼是『財產稅』嗎?」
「不知道……」
白義章瞥了姚翰良一眼,也不太願意跟他細說,簡單解釋了兩句。
「不久前有人上書了三條新政,這還只是個引子,我看靖安王如今把議院各大臣都調走,怕是又要進一步改稅制了,他在修黃河、在徵兵啊。人窮瘋了,什麼事都幹得出來……」
「這與我們的事有何關係?」
「有何關係?我問你,如果家裡銀子越多就得交稅越多。你同意嗎?你父親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