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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準噶爾的僧……」
「噗!」
也許是因為語言不通,對方沒有給僧格說話的機會,大刀徑直就斬了下來……
……
王璫站在空蕩蕩的居庸關城牆上。
他其實知道王笑把他召過來不是為蘇簡收屍的,就只是為了問幾句話。
但王璫還是準備了蓆子,打算回頭把蘇簡的屍體裹一裹。
他看著遠處楚軍追趕著準噶爾的潰軍越奔越遠,看著準噶爾大營里始終還有光亮,還有楚軍在圍攻。
「逃掉的是那個可汗,蘇簡還在那裡吧?他那人,不輕易認輸的。」
「嗯。」
有個兵士上前向王笑稟報起來。
「報晉王,大勝!胡虜或逃或死或降,目前營中只剩蘇簡一個還在負隅頑抗。他手裡有顆炮彈,我等不敢靠近……」
「知道了。」王笑應了一句,向王璫道:「差不多了,我們準備過去吧。」
「哦。」
王璫老老實實應了一句,把卷好的蓆子夾在胳膊下,隨著王笑騎馬出了關城,往準噶爾大營而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屍體和俘虜。
忽然,只聽遠處「轟」的一聲。
很快,又有兵士策馬過來稟報。
「報晉王,蘇簡拿著炮彈點了,把自己炸成碎片了。」
「他死前有說什麼嗎?」
「他說他死也要轟轟烈烈。」
「知道了。」
王笑轉過頭,看了看王璫帶著的蓆子,道:「你不用給他收屍了。」
「那好吧。」
王璫搖了搖頭,心中倒也沒什麼難過的,早在很久以前,蘇簡來信說要到京城干一番大事的時候,他就預感到他蘇簡早晚這樣死掉了。
他抬起頭,看著滿天星辰,忽然想到自己那本傳記的最後一句話該是怎麼寫。
「我一生飄零,故友離喪,只覺『和平』二字世間最不易之事,謹以此言勸後人惜之……」
……
是夜,京城中。
錢承運與傅青主也在談論這次準噶爾入寇一事。
「說來說去,京城孤懸絕北,還是太容易陷入險境了。」
「你難道不知晉王之野心?且看吧,來日開疆拓土,看到時可還有這『孤懸絕北』之說。」
「唉,此番準噶爾入寇,只怕是……」
「只怕是東征戰事才罷,西征之事又要提上日程了?」
「經此一戰,想阻止也沒個由頭了,也不知哪一日才有消停嘍。」
「打就打吧,總歸只要是越打國力越盛便好。」
「哈,這般沒完沒了,我們這把老骨頭還能操持幾年……」
「明日便讓人測繪新的地圖吧,把事情做在前面。老夫也看看那羅剎國和哈薩克汗國有多大……」
第1117章 戰遼河
盛京城外,正白旗大營。
如今坐鎮正白旗的是小旗主齊正額。
齊正額是豪格的長子,如今剛二十歲,他雖是長子,卻是豪格的庶子,沒有資格承襲豪格爵位,但眼下這大清宗室凋零,也只好用這些年輕一輩為將,倒也不太分嫡庶。
齊正額掌握正白旗不到一年,在軍中威信還十分不足,不得不倚重一些正白旗的老將。
董鄂·鄂碩就是其中之一,鄂碩也是為大清立下過汗馬功勞的,隨多爾袞平定過察哈爾、四次隨軍入塞伐楚、打過錦州,戰功赫赫。
就是在皇太極駕崩那一年,當時鄂碩已進三等男爵、任副都統,但他忽然遭到多爾袞的猜忌,沒能隨軍入關,仕途便耽誤了。
沒想到,之後清軍在關內折戟沉沙,許多將領不能歸來,鄂碩反而因此成了軍中宿將,進三等伯、任前鋒統領。
因此,哪怕這次鄂碩的女兒逃婚,清廷也不敢過分重懲他。齊正額想順利指揮正白旗,還需要他的支持。
清順治七年,二月十七日,齊正額回盛京城與岳樂商議了軍情,再回到營中,馬上召集諸將軍議……
「楚軍很快要撤軍了。」
齊正額第一句話就讓諸將炸開了窩。
「貝勒在說什麼?楚軍都快把盛京城打下來了,你莫不是進城一趟昏了頭?」
有人哈哈大笑道,帶著破罐破摔的態度。
八旗最重軍功,齊正額一個年輕宗室,沒有半分戰功卻坐鎮正白旗,實沒幾個人服他。
但這日,顯然是他樹立威望的好時候。
他冷哼一聲,重重在地圖上一點,大喝道:「這是軍議!本貝勒正在說話,你等叫囂什麼?!」
諸將一愣,抬頭看向齊正額,暗道一個快要亡國的宗室貝勒竟能這麼囂張?莫不是戰事有了轉機?
「如今告訴你們也無防,安親王早已密令漠古準噶爾部奇襲燕京,現燕京已被圍困,遼東的楚軍必然要退兵……」
一句話,大帳中安靜下來,接著,有人驚喜道:「真的?」
「千真萬確。」
齊正額緩緩吐出四個字,感到自己在軍中的威望漲了不少。
他掃視了諸將一眼,又沉著下令道:「遼河馬上要化凍了,安親王已派人繞到遼河上游,一旦楚軍撤退,炸開遼河冰面,半渡而擊,重挫楚軍!我們正白旗將攻擊楚軍中軍……」
齊正額一道一道命令頒布著……
終於,大帳里猛地響起歡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