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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殺你們,包括這些旗丁,我一個也不打算殺。更多的話我懶得與你們說……接下來,每個楚人去砍下旗丁的一條腳或一條手,便能領一份口糧出城。願意把這些殘廢的旗丁背到盛京,便能領十份口糧……開始吧。」
所有人愣住。
數萬百姓沉默不語。
關寧鐵騎有將領喃喃道:「侯爺,怎麼……」
王笑眼中並未有什麼殘暴的光,他並不喜歡沒有意義的殺戮。
但若一件事能剝削敵人的實力,他也可以不擇手段。
隨著這段時間的燒殺擄掠,他已經總結出了更多的經驗,於是打算把手法再升級一下。
接下來,關寧鐵騎過處,他不會再讓人殺光所有的旗丁。他要剝奪掉這些人生產、戰鬥的能力,留下他們的命,還給這個大清王朝。
他要讓這大清朝從現在起,供養著這些不能勞作的人,直到他們死……
……
「開始吧,還等什麼?讓你們的主子們看看,你們為了活下去能聽話到什麼程度。也讓我看看,你們以後如何和你們殘廢的主子們生活……」
「開始!」
隨著一聲慘叫,血雨一點點染紅了整個遼陽城的街道……
接下來整整一天兩夜,無數人提著包袱、背著帶血的軀體,在大雨中向盛京蹣跚而行。
遼陽城一點一點空下來,等著再一次成為修羅場……
第521章 劃責任
王笑帶著三萬人千里奔襲陷入重圍,半點行差踏錯便要誤了他們的性命,壓力自然很大,更大的壓力卻在於他不知道皇太極肯不肯回援。
而留守盛京的鄭親王濟爾哈朗也很頭痛,腹地遭到這樣的肆虐,他定是難辭其咎的。
但整個戰局之中,壓力最大的人,其實是千里之外京城中的延光帝。
對於皇太極和他的大清朝而言,王笑再肆虐,終究也只是破壞,雖能帶來數不清的麻煩與憤怒,但三萬人損不了大清的根基。
但延光帝的楚朝,卻已有亡國之態……
……
京城。
陳圓圓覺得延光帝病了。
這位陛下越來越少說話,奏摺也不摔了。更多的時候只是沉默地獨自坐在那裡,也不知道想什麼,自然也是很久沒笑過。
她問過御醫,御醫卻道:「陛下身體無恙,只是心思鬱結……」
這是心病,陳圓圓不知怎麼醫,哪怕知道,她其實也醫不了。
她只好在這一夜拉了拉鬱鬱寡歡的延光帝,問道:「陛下,夜深了……想嗎?」
延光帝轉過頭,縱使眼前人傾國傾城,他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朕不想。」
「那……歇了吧?陛下昨夜就沒歇。」
「你先歇吧,朕睡不著。」
「陛下聞聞臣妾香不香……」
袖子裡的瓷瓶晃了晃,陳圓圓扶著延光帝躺好,微微嘆息了一聲。
一個時辰之後,延光帝睜開眼,嘆息了一聲。
又是徹夜不眠。
等宮內一聲梆子響起,他起身,張開手任人再披上龍袍,像個無知無覺的木偶。
御案上的早膳他看了一眼,沒有去動。
早朝已經有兩日不開了。
重臣們拿不出主意,便也沒有聖意要在早朝上宣布。早早的,一乾重臣便已等在皇極殿開小朝會。
延光帝遠遠便聽到裡面爭吵個不停。
直到他進了殿,一群重臣才安靜下來。
「陛下。」
「免禮……開始吧。」
又要開始這該死的朝議。
先開口的是何良遠,他急道:「寧遠總兵蔡家禎投敵一事請陛下速決……」
「還有,昨夜宣大的消息也進京了,五日前,唐中元逆軍在沙渦口渡過黃河,一日連下三城,已攻下汾州、陽城、蒲州。臣請陛下速決……」
「朕知道。」
何良遠一愣,復道:「請陛下聖裁。」
「你讓朕怎麼裁?!」延光帝突然怒吼道:「一日下三城?城中百姓翹首以盼他們的興禾皇帝,巴不得現在就讓朕去死,讓這江山社稷煥然一新!這些,朕不懂嗎?!何良遠,你讓朕聖裁?不如讓朕自裁以謝天下!」
他雖在吼,自己卻已紅了眼眶。
三城百姓開門迎唐中元,這在滿朝文臣看來只是『大事不好』四個字,但他昨夜看到摺奏時的感受卻沒有人能明白。
——朕自登基以來,夙興夜寐,兢兢業業,唯恐治理不好天下蒼生。黑髮熬成了白髮,也熬枯了自己,結果呢?這天下蒼生就是這樣對朕的?恨不能棄朕如敝屣?!
想到這些人跪在唐逆面前高呼萬歲的樣子,想到他們一臉要過上好日子的表情。延光帝只覺如上萬根針在自己心上猛扎,恨不能扎爛了自己……
「朕未負天下人,天下人盡皆負朕!」
但他吼,依然不會有人明白他的痛。
群臣看他的眼神,顯然只覺得——「陛下你這樣有失體面。」
呵。
何良遠沒想到今天第一句話陛下就炸了,只好俯在地上道:「臣有罪,請陛下慎言。」
延光帝滿腔的忿郁便發作不出來。
反正也不會有人在乎這些,他只好再將這鬱氣憋回去,揮了揮手,意興蕭索地道:「起來吧,你說,要怎麼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