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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入遼東從戎以來,麾下從來沒有哪個士卒犧牲得這般毫無價值。
「若今日不是我去逼問姚啟聖,是不是三千將士就死得悄無聲息?!我還派人到朝鮮去苦苦搜尋……你竟敢瞞著我,你還敢和荷蘭人談合作……」
「是啊!我許諾把濠鏡、登州、琉球交給他們通商,他們答應攻打你山東腹地,我的清朝亡了、乾朝亡了,我要把你的楚朝帶著,和我一起陪葬!」
「夠了!」
「王笑!你憑什麼對我呼來喝去?」
布木布泰逼上前一步,再次用她凌厲的目光盯著王笑。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北伐之後,你的實力是最虛弱的時候,你的兵力、錢糧根本就不足以覆蓋北方。
現在你要守的不是德州防線了,不是幾條太行陘、幾處雄關險塞,是萬里的長城……這些,我都告訴那些紅毛鬼了。
哈,你不是厲害嗎?南取琉球、北抵燕山,能與全天下為敵?但我告訴你,我就是要毀掉你的心血。你恨我?那我乾脆殺得生靈塗炭,讓你恨得值……」
她話到這裡,王笑忽然一把扼住她的脖子。
「別再激怒我,我最討厭你們勾結外夷對付內敵。」
他少有如此情緒失控的時候。
昨天一夜未睡,今天又熬了一整個白天,他眼睛裡已有紅絲。
這一刻他的表情顯得很兇狠,手中力道半點不收,手指已掐進布木布泰脖頸上的肌膚……
第1017章 夢一場
錦衣衛衙門。
這一任錦衣衛指揮使小柴禾終於入主象園了。
他走過長長的走廊,進入一間刑訊屋,搬開椅子,坐在姚啟聖面前。
「我知道的全都已經告訴晉王了。」姚啟聖道。
「我知道。」小柴禾道,「我需要記錄細節。」
他向身邊的文吏點了點頭,再次開始了問詢……
「荷蘭使團的事,重新說一遍。」
姚啟聖道:「十月初二,我剛剛從刑部大牢出來,被任命為大乾朝禮部主事。十月初四,荷蘭人到達京城,是我安排他們進入四夷館……」
「他們從哪裡登陸的?」
「天津大沽港。」姚啟聖道:「他們進京時,晉王的大軍還在固安縣一帶。等到十月初十,他們離開京城時,京城尚未被包圍……」
小柴禾看著文吏把時間記好,又在地圖上標註了一下。
「使團有多少人?乘坐什麼船來的?」
「進京的有一百十七人,船上應該還有留守的士卒,至於乘坐的船隻……」
姚啟聖想了想,道:「按他們帶的通譯的說法,主船應該叫『納爾登號輕型戰列艦』,據說甲板上備有四十門炮,另外還有四艘護衛艦……」
「十月初四……大沽口……娘的……」
小柴禾凝視著地圖,臉色漸漸沉重起來,低聲罵了一句。
「他們有沒有說過,抵達大沽口之前遇到過我們運兵船?」
姚啟聖道:「他們的說法是『楚軍水師實力低劣,我們剛剛擊敗了他們的一支艦隊』,當時我們是不信的,認為他們在吹噓。」
一句話,小柴禾突然感到憤怒。
實力低劣?從登州到山海關這一段海路很短,當時從未想到會遭遇到敵人的戰艦,運兵船上的火炮配置並不多……
碰巧被那樣輕而易舉地擊沉了,又成了人家口中『擊敗了他們的一支艦隊』?
姚啟聖感受到小柴禾的憤怒,低聲道:「此事,我們一直不相信是真的,大楚能收復琉球,足見水師實力。因此,我們並未把荷蘭人這句話當成一回事,加上通譯說得不清楚……柴指揮使,我們真的以為他們是在自誇。
直到昨日,下官聽說……大楚失蹤了兩艘運兵船,晉王派人往朝鮮、遼東等地尋找,下官一想,或許荷蘭人口中的『艦隊』指得便是這兩艘船隻。
下官今日想要求見晉王,為的就是稟報這個猜測……」
「是嗎?」小柴禾冷冷道,「但你並沒有求見晉王。」
姚啟聖並不慌亂,道:「下官並無實證,也不敢確定,故而先去欽天監找湯大人了解詳情。」
「與荷蘭人勾結之事你可參與了?」
「下官只負責招待使團。」姚啟聖道,「但我認為,此事有些古怪。」
他沉吟著,緩緩道:「荷蘭使團抵京之時,晉王已攻至固安,離京城只有一步之遙;武定侯破居庸關在即;濟爾哈朗已逃往關外。
當時乾朝上下已經決定要投降大楚,這種情況下,與荷蘭海軍合作根本是無益之事,乾朝不可能撐到明年三月,他們的艦隊從萬里之外出發過來。
退一萬步而言,就算到時荷蘭海軍真來了,發現大楚已經收復中原,乾朝又無人與他們聯絡,他們豈敢輕易開戰?」
小柴禾問道:「所以,你想知道範文程、索尼等人商議了什麼?」
「是。」姚啟聖皺皺眉,低聲自語道:「可惜,如果當時我們知道荷蘭人擊沉了運兵船之事,只要扣下他們的使團,或可以作為一個投降的籌碼……」
……
王家。
「荷蘭人說的對,我和他們一樣,是瓜分糕餅的人,而你們這個孱弱的中原,就是要被我們瓜分的糕餅。強者分食天下,我何錯之有?!我告訴你,我沒有勾結外夷對付內敵,我就是你的外夷,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