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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畜!老子就當沒生過你!」王康一腳踹在王珍肩頭,又拿起一個茶杯向他砸去。
卻突然有人握住他的手腕。
王康轉頭一看,卻是王笑。
王笑皺了皺眉,轉頭四下看了看。
那邊陶文君已是目流滿面,卻依然拿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
王康顯然是怒極攻心,臉上滿是戾色。
堂中所有人都已呆住。
「你們幹嘛要這樣欺負大哥!」
王笑如此吼了一句。
其實也沒什麼氣勢。
王康眉毛一皺,大喝道:「孽障,放開!你還敢打你爹不成?」
「我放開,父親也別動手。有什麼話坐下來好好談,都是一家人……」
「放屁的一家人!」王康吼道。
王笑翻了個白眼——早上讓我去向崔氏歉意,說大家是一家人,現在就成了屁了?
但他也不打算再裝痴呆了,王珍要保自己一世周全的話言猶在耳,自己不能對他的事就袖手旁觀。而且這個爹,看起來還不如大哥靠得住。
他鬆開王康的手,道:「父親,大嫂,請不要再……」
下一刻,王康看向王笑的眼,皺了皺眉,像是想起了什麼。
「孽障!」
「啪」的一巴掌,摔在王笑臉上。
王笑若要躲,倒也躲得掉,但他卻是反而還迎了上去挨了這一下——來,打完一會我讓你心疼落淚。
父子倆的目光再次對上。
——畜牲!你母親說的都是真的!你果然是裝成了痴呆!
怒火上涌,王康一句話堵在喉嚨里還未來得及說出來……
「老爺,不好啦!」
突然有家僕高呼一聲。
接著,卻是一排太平司番子按著刀衝進堂來。
「太平司拿人!哪個是王珍?!」
……
一場鬧劇突然被打斷。
王笑:「……」
我這一巴掌白挨了??
第68章 太平司
「太平司」三字入耳,王康瞳孔一縮,腳下一軟,幾乎要暈過去。
他年輕時是見過番子有多兇狠的,此時心中的陰影蓋上來,他咽了咽口水,嚅嚅開口道:「各位大人,怎……怎麼了?」
王珍與陶文君對望一眼,想到那日說的白義章私吞賑災糧一事,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恐懼。
王家如今雖說是家大業大,平日裡看著滿堂富貴。但一朝番子進了門,卻依然像個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能瑟瑟發抖。
絕望如山般壓下來!
一個番子目光在大堂上逡巡了一眼,盯著西府那一眾鶯鶯燕燕看了一會,舔了下嘴唇,顯出些餓狼般的神情來。
「哪個是王珍?」
他嘴裡這般問著,腳下卻向一眾女子走去。
忽然有人張開手擋在他面前。
那番子凝神看去,眼前是個很好看的少年,半邊臉還被打紅了一塊。
他眯了眯眼,目光肆虐地打量著王笑,像在看一個笑話,也像是看一隻螻蟻。
呵,倒是個當兔相公的好苗子。
這般想著,他湊在王笑脖子邊嗅了一下,以一種戲謔的口吻道:「你是王珍?」
王笑頓時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極不適起來,仿佛是被人扼住了喉嚨,連呼吸都由不得自己作主。
「我便是王珍,你們要做什麼?!」那邊王珍朗聲應道。
聽到身後的聲音,那番子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容,輕聲在王笑耳邊道:「老子名叫衛奇,你大可以記住老子的名號。」
聲音陰狠,能讓人感到大恐怖。
他很喜歡這樣嚇一嚇軟弱的羔子。
呵,一個半大的小崽子,還敢來攔老子。
心中冷哼著,衛奇又打量了後面那群女子一眼,才轉過身向王珍喝道:「你就是王珍?」
「不錯。你們有何事?」王珍道。
「你謀殺朝廷官員的事敗露了,跟我們走吧。」衛奇隨意道。
王珍愕然。
接著卻是鬆了口氣。
他向陶文君看了一眼,竟還笑了笑。
似乎在說:還好,只是我一個人的事,不是那樁抄家滅族的大罪。
陶文君愣愣的,一時也不知是該放鬆還是該緊張,只是拿一雙淚眼看著王珍。
衛奇見了王珍神情,罵道:「還他娘的笑,看來定是你殺的。」
王珍問道:「死的是誰?」
「哈哈,還跟老子裝蒜。」衛奇摳了摳鼻孔,卻還是回答道:「張恆。」
王珍微微皺眉:「我殺了張恆?」
衛奇不理王珍,目光在陶文君身上用力地剜了兩眼,又將手指上的鼻屎抹在梨花木的桌椅上,轉身往堂外走去。
「帶走!」
一行人便押著王珍走。
王笑皺了皺眉,抬腳便跟了過去。
廳堂內陶全與陶文熙對望一眼,目光極有些複雜。
「悔不該與王家磨磨蹭蹭,早逼著王珍寫了和離書才好!」
王康嘴唇抖動著,只覺一口涼氣堵在心間,讓他感到背上發冷。
葛氏卻是捏著手帕望向門外,心道:痴呆兒若是想女人了,竟是連番子也敢為自己攔著……
那衛奇領了十幾個番子押著王珍走到大堂外,王家的管家連貴便上前來,笑吟吟地遞了一大錠銀子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