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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北方女人,第一次坐船,似乎暈船暈得厲害,近半個月的航行讓她臉色蒼白,精神萎靡。
嗯……秦小竺比她還慘,暈船暈得直接爬不起來了。
此時幫王笑穿戴盔甲的是顧橫波,她這南方人不暈船,但在船上一天到晚站不穩,一會往東倒一會往西倒,徹底給王笑展示了弱柳扶風的韻味。
王笑一把拉住又要摔倒的顧橫波,扶著她到凳子上坐下,自己把盔甲繫上,轉頭對布木布泰道:「是很冒險,但從荷蘭人決定先到濟州島中轉的那一刻,就已經沒得選了。」
布木布泰失去血色的嘴唇張了張,道:「你也可以選擇放棄這個計劃,萬一讓荷蘭人逃到長崎,事情就麻煩了。」
「事到臨頭退縮,這不是我的風格。」王笑道:「搏一搏還是有勝算的。」
「知道嗎?我就喜歡你這股子拼勁。」
「別廢話,我叫你過來是再確認一下那艘荷蘭使節的船,火藥庫的位置沒錯吧?」王笑穿好盔甲,遞過一張圖紙。
布木布泰道:「當時他們的商船停靠在大沽口,我派人去查過,確定是在這個位置。」
「你還有什麼細節沒告訴我嗎?」
「沒有了,我全都給你了。」
「來人,押她下去,看好了。」
布木布泰輕笑一聲,往外走去,卻是回頭又道:「你別在陰溝里翻了船,好胳膊好腿地回來。」
王笑懶得理她,囑咐顧橫波就在艙房裡呆著,轉身往外走去。
這天的月光黯淡,遠州的濟州島海灘上亮著篝火,給他創造了敵明我暗的有利條件。
他離開小船,登上主力戰艦,爬上指揮台。
一聲令下,楚軍艦隊嚮慕瑟浦駛去。
而在楚軍戰艦的前方,已有許多小帆船、縱火船正逼近停泊在港口的荷蘭船隻。
王笑的計劃很簡單——小船趁著夜色的掩護先過去,士卒準備登上荷蘭戰艦。這邊楚軍戰艦一開炮,那邊的楚軍士卒趁著荷蘭人不備引爆他們的火藥庫。
總之,儘快讓荷蘭船隻失去航行的能力,杜絕他們逃往長崎的可能,再殲滅島上的敵人……
此時博爾特正帶著手下大部分士兵和水手們在島上狂歡,船上只留了小部分人留守。
王笑拿著千里鏡望去,見到荷蘭戰艦的桅杆上,一名水手正轉過身來。
昏暗的月光下,只見對方手裡似乎也拿著一個千里鏡。
王笑手裡的千里鏡還未放下,嘴裡已條件反射般大喝起來。
「縱火船準備!」
「炮手準備……」
「開炮!」
炮口吐出炮彈,划過一個弧度,砸向荷軍艦隊……
……
「嘭!」
博爾特猛地回過頭,望向海灘的方向。
他一時想不明白,在這遠東海域哪來的炮響?
鄭氏?
不應該啊,根據科恩的情報,鄭氏對於荷蘭與北楚之間的矛盾一直是事不關己的態度,甚至是樂於見到雙方爭奪琉球……
總不會是北楚水師吧?他們這麼快就得到自己與清國結盟的消息了?
腦中飛快地轉著這些念頭,博爾特拔出火銃朝天上開了一銃。
「快!快讓士兵和水手回船上,敵人來了!快……」
不少荷蘭人已經聽到了炮聲,連忙轉身向海岸邊跑去……
……
大靜縣衙,曾入京談判的荷蘭使節約翰紐霍夫卻不像別的士兵那樣警覺。
他負責收集島上的物產,已經忙了一天了,好不容易才有了功夫放鬆一下,而司令為了獎賞他的功勞,特意把那個朝鮮縣令的小女兒留給了他。
約翰紐霍夫正搓著手衝進縣衙後院的屋裡,見到那個比普通漁家女要白淨得多的朝鮮姑娘。
他眼睛一亮,就聽到外面的炮聲以及荷蘭士卒慌亂的喊聲。
「發生什麼了?!」
「還不知道……」
那邊縣令的女兒還在不停哭喊,嘴裡說的話約翰紐霍夫也聽不懂,但他心裡那占有的慾念正如火一樣的燒。
他沒因為遠處的響聲而猶豫,把手裡的火銃往旁邊一丟,向手下人喊道:「看好了,我先來……」
「撒列就噻有!撒列就噻有……」
女人歇斯底里地求救,約翰紐霍夫一邊解著皮帶,一邊向她走去,嘴裡用她聽不懂的話獰笑著道:「讓你的紳士老爺幫你開化開……」
「砰!」
一聲銃響。
約翰紐霍夫轉頭看去,正見院子裡一個荷蘭士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擊倒在地。
下一刻,一隊楚軍衝殺進來,有十餘人,一半帶銃一帶刀,頃刻間已殺到屋中。
約翰紐霍夫只覺恍在夢中。
島上哪裡來的楚軍?!
火銃聲響個不停,帶刀的楚軍則迅速衝上前將受傷的荷軍頭顱徑直砍下。
約翰紐霍夫來不及去拿他的火銃,就地一滾,試圖從窗子爬出去。
「嘭!」
一聲重響,窗柩重重砸在他脖子上,又是「咔嚓」一聲響。
約翰紐霍夫慘叫一聲,只覺脖子斷了。
他目光看去,兩個楚軍從側邊衝過來,原來是本打算從窗戶衝進屋中。
他覺得他們有些眼熟,一時卻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