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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生和四當家回來了!」有人喊道。
孫知新拱手向那邊笑了笑,又安排人把新來的村民帶去安置。
喬阿良見一隊漢子走上來,個個長得和土匪一樣凶相畢露。他心頭害怕,跑了兩步上前,緊緊拉著孫知新的衣角不肯鬆開。
「嘿,你這小子。孫先生又不是你爹,還不把手鬆開!」有個大漢喝道。
喬阿良就是不松,縮在孫知新身後。
「沒事,就讓他跟著我吧。這個年紀,正是讀書明禮的時候。」
孫知新說著,低頭又看向喬阿良,道:「你叫阿良是吧?」
喬阿良沒想到從村裡帶回那麼多人,孫先生竟還能記得自己的名字,眼眶一紅,重重點了點頭。
……
喬阿良於是就這樣跟在了孫知新身邊。
幾天之後,他便對這個環境熟悉起來。也認識了很多他覺得很厲害的人。
一開始他以為孫先生是什麼大官,但後來知道這邊沒有官,只有護民軍和民事堂。
護民軍有幾個護民將軍,護民大將軍鐵豹子、護民二將軍牛勝、護民三將軍諸葛橫……總之看起來都很兇。
民事堂的先生們看起來就讓人心生敬意,除了孫知新先生,還有胡敬事先生、勞召先生、孔興彌先生……各個都是待人和善又有學問。
喬阿良之所以知道他們的真名,因為這裡不忌諱這些,另外、他聽說民事堂是由大家來選的,也就是說過幾年大家覺得幾位先生做得不好,也可以選別的人進民事堂。
喬阿良認為這簡直就是胡說——怎麼能把這幾位先生換掉?!
每次想到有可能哪天孫先生會被別人換掉,他都覺得有些生氣,卻又不知該生誰的氣……
喬阿良也在這邊交到了朋友,名叫田永,年紀與他差不多,已經跟著先生們讀書讀了兩年。
在喬阿良眼裡,田永聰明得不像話。
等聽田永說自己也是寒門出身,喬阿良羨慕之餘,也盼著哪天能和他一樣聰明。
這天,兩個小少年一邊在曬著蕃薯干,一邊背誦著詩書。
「巫醫樂師百工之人,君子不齒,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歟……」
田永嘴裡輕聲誦著,一邊把蕃薯干一片一片翻過來曬。
喬阿良忍不住向田永問出了自己心中那個耿耿於懷的事。
「阿永,民事堂以後真的要重新選舉嗎?」
「那當然啊。」
「為什麼?」
田永想了想,應道:「若以後孫先生不能為民謀利了,大家自然要再選能為民謀利的人出來任事。」
「孫先生怎麼可能不為民謀利,他是我見過最大的好人!」
「嗯……先生說過,等哪天我們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方才真正懂得何為『天下為公』。」
喬阿良依舊不明白,又問道:「那你明白嗎?」
「我也不明白。」田永應道:「學海無涯,我們慢慢學就可以。」
「哦……」
他們正說著,忽聽得遠處人馬嘶昂。
田永轉過頭,喃喃道:「先生們要去曲陽縣了。」
喬阿良問道:「他們去做什麼?」
「是要像救我們一樣救更多的人。」
喬阿良望著那邊的魚貫聚集起來的人們,心中敬意再次油然而生。
他本來只是一個懵懂的孩子,這時卻忽然恨不得快一點長大,像護民將軍和幾位先生們要為天下人做點什麼事才好……
……
是日,一路策馬西進的張嫂進入了北直隸順德府境內,終於甩脫了身後的追兵。
而王笑正被她綁得嚴嚴實實丟在馬背上。
兩匹馬調頭北上,草原上的女巴圖魯顯得那樣冷靜又能幹,她知道自己很快就能把王笑帶回去呈給她的太后娘娘……
第794章 孫伯符
王珠策馬穿過濟南歷山門,在議院衙門前下了馬。步入大堂,只見王珍正坐在那裡與人說話,面容憔悴的樣子。
堂中還有許多人,除了議院幾位重臣,還有小柴禾、吳培、傅青主等人,眾人紛紛轉頭看向王珠,頃刻間又露出失望之色。
「怎麼樣了?」
王珠搖了搖頭,道:「沒攔住。」
「怎麼能沒攔住?東昌守軍都在幹什麼,能讓一個女人帶著國公走脫?!」錢承運大聲問道,臉上已有怒容。
王珠還算平靜,道:「東昌府原有守軍八千餘人,德州兵馬北上後從各府州抽調兵力,調走了東昌守軍四千人;今年汛情出現之後,又調走了兩千守軍救災;舍弟後來又以新軍替換了其中兩千人,再加上其次收糧之事,各地還要調派兵馬守衛糧倉……能用之兵不過千餘人,要封鎖搜查的地方卻有數百里,攔不住。」
左經綸嘆息一聲,道:「老夫早就勸國公了,不要派兵北上,不要派兵北上!現在不只是東昌府,整個山東如今也不剩多少兵力。若非濟南兵力不足,那女人如何能劫走國公?」
眼看王笑真丟了,宋信也是大急,轉頭向小柴禾喝道:「你們錦衣衛是怎麼辦事的,為何一個細作這麼久都沒捉住?!」
小柴禾面露苦色,拱手道:「眼下實在是事情太多,錦衣衛人手本就不足,國公這次北上,又抽調了錦兵衛半數將官到德州……」
「這是理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