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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聽我的,我說的這『別人』也包括我。」王笑搖了搖頭,道:「你應該聽你自己的。」
「我自己的?」
「嗯,把你的感受擺在第一位。」王笑道:「人是要為自己活,不是為別人活。」
錢朵朵水汪汪的一雙眼眨了眨,依舊有些不明白。
王笑道:「比如說,生兒子這件事。要是你自己想生,我們才生。總之不能是因為長輩催了,我們就生。」
王笑說著,忽然覺得這句話似乎哪裡有些不對。
錢朵朵搖了搖頭:「笑郎,我……」
她抬起頭,極是有些羞意,眼中卻有些堅定的目光,緩緩道:「我想為你而活,我整個人、整顆心都是你的。遇見你之前,我一直活得不開心,我不知道自己是誰,錢府的四小姐還是錢府的財產,我不知道爹爹會將我許給誰、送到哪裡去……但你……我,我……」
錢朵朵說著,有些焦急無措起來。在閨閣中長大的少女不知如何表達心中的情意,最後只好低頭念了一句詩:「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少女的聲音如鶯啼婉轉,極有些動人,一句話說完,便目光殷切地望著她的心上人。
入骨相思知不知?
王笑心中嘆息。
終究是,最難辜負美人恩。
錢朵朵卻是爬到他耳邊,用極低的聲音道:「我……我這一生的快樂都是你給的,我想……替你生個兒子的。」
說完,一張臉上儘是羞意。
這樣的話語配合著她嬌羞的樣子,讓王笑很有些『不適』起來。
他只好道:「你別這樣啊,在馬車上呢。」
錢朵朵一愣,低著頭,捂著臉,嗔道:「人家不是這個意思……分明是你說的,要是我想生了我們就生。」
王笑道:「那也要講客觀條件。」
錢朵朵忽然有些沮喪,輕聲問道:「笑郎是不是嫌棄我……」
「傻瓜。」王笑在她頭上拍了一下,道:「你接下來呢,多吃多運動,等你身子骨不這麼嬌弱了我們再生,這叫客觀條件加主觀意願。」
錢朵朵頭上被拍了一下,反而有些高興起來:「那笑朗是在擔心我?」
「當然,我還能不關心我的小花朵麼?」
一句話入耳,錢朵朵只覺心中儘是柔情蜜意,臉上又羞又喜,臉頰上的兩抹嫣紅怎麼也蓋不住。
馬車已在酒樓後面停下來。
王笑只好又拍了她一下,輕聲道:「一會別被人看出來了……」
……
左明靜心中實在是很擔心錢朵朵。
幾人之中唯有她看出來王笑和錢朵朵之間有問題,偏偏這種事又不能明言。
在她眼中,王笑這個人作為朋友確實不錯、詩詞一道上也是極厲害。至於行事,正邪難辯不好多說,但在男女之事上卻是很胡來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她心中愈發後悔——不該讓王笑輕而易舉地將人帶走的。
等到傍晚,二人還沒回來。
秦玄策又要去點菜,卻被三個女孩子攔下來。
「今冬糧食緊缺,有多少人吃不上飯?我們哪好這樣奢侈?且將午間的剩菜熱一熱罷。」
酒樓里卻沒有賣剩菜的道理,最後還是又給幾人熬了幾碗小粥。
左明心想到中午剩的那許多菜倒了,忍不住抱怨道:「都交待了不要倒掉,終究還是浪費了。」
秦玄策見她神色怏怏的,便好聲好氣地哄道:「你別不開心,過幾日我到城外去開棚布粥。」
「真的?」
「真的,我近日得了五千兩銀子,本想給你買禮物……」秦玄策道。
左明心道:「我不要別的禮物,就開棚布粥,我和你一起去。」
說著,她眉宇間便有喜色顯出來。
秦玄策目光落在左明心的笑靨之上,只覺心中愛極。
他忍不住便道:「你帶我回家見見你祖父吧。」
「我為何要帶你見我祖父?」
「當然是提親啊!陛下都答應我賜婚了。」
左明心嗔道:「呸,討厭,哪有當著別人說這種事……」
……
又過了一會,王笑方才領著錢朵朵進來。
左明靜一抬頭,便見到錢朵朵臉上又羞又喜的神情。
那兩抹紅霞映在左明靜眼中,讓她不由心神一顫——這兩人,竟然是去那個了?
「你們兩個,跟我來看看要喝什麼粥吧。」
理由雖然牽強,左明靜還是領著王笑與錢朵朵走了出來。
再一轉身,她臉上便有霜寒凝起,看向王笑的目光已經很是不悅了。
「王笑,你準備如何對……」
王笑卻是從沉思中剛回過神來,面沉如水地看了左明靜一眼。
他忽然有些了悟,於是鄭重其事道:「你帶我回家見見你祖父吧。」
左明靜嚇了一跳,裙下的繡鞋慌亂地向後踩了兩步。
「我……我我我為何要帶你……見我祖父?」
第230章 大掃帚
王笑看著左明靜一臉慌張的樣子,微微有些訝然。
原來自己的氣勢已經這麼強了?
他腦子裡還在思考著錢承運那些話,也並沒太在意左明靜這個反應。
那一句「我們是治國的文官,不是陛下的奴才」讓他很有些醍醐灌頂——這可是錢承運啊,文官里最沒風骨的一個,竟還能說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