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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四街太遠,而且王家大宅附近就有茶館說書。
但西四街哪家茶館好,米曲知道的很清楚。
茶館叫草木軒,大堂里坐得滿滿當當的人,上面說書先生正在講《精忠傳》
米曲熟門熟路,帶著王笑尋了個位置做了,要了壺西湖龍井。
王笑便將自己那一百兩銀票拿出來。
店小二嘴抽了抽,登時就為難起來,喃喃道:「這位爺,小店實在是找不開。」
米曲連忙拿了一串銅板遞過去,又對王笑道:「大爺特意吩咐要照顧好三爺,哪能讓三爺掏錢。」
王笑心中暗道:「他這麼大方,就別跟我借那一百兩啊。」
兩人坐定,王笑做正座,面朝著說書先生,米曲側坐著,轉身看向說書先生。
「上回書說到岳鵬舉槍挑小梁王……」
米曲盯著那說書先生,聽得極為認真,時不時還跟著咦咦呀呀幾聲。
他怕三少爺丟了,還特意一手拉著三少爺的衣角。
一回書說得天昏地暗,也不知過了多久,米曲到吸一口涼氣,嘆道:「岳爺爺真乃了不得。」
「三少爺,你說呢?」
米曲轉頭一看,直驚得魂飛魄散。
卻見自己捏著一個老漢的衣角,而王笑早已不見了蹤影……
……
興旺賭坊。
坊如其名,極是興旺。
賭坊里有很多玩法,也分了不同的區域。但大門一進來,正當中的賭桌上是最簡單的開大小。
越簡單,越吸引人。
一群人將這賭桌圍得滿滿當當,吆喝聲四起。
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專注,這一張桌面,就是一方天地,是他們的江河湖海、驚心動魄,也是他們的人生。
「大!大!大!」
「小!小!小!」
吆喝聲中,有一男一女兩個人正在低聲私語著。
兩人都是十五六歲年紀,相貌出眾,衣著不凡。男的叫秦玄策,女的叫秦小竺。
「你這辦法真能行?我看著玄的很。」秦玄策低聲說道。
他衣著華貴,卻不是穿著寬袖長衫,而是箭袖衣,看起來頗為利落,顯然是武人出身。
「怎麼不行?你覺得哪有問題?」秦小竺應道,她也是穿著男裝,束著頭髮,看起來有些颯爽。
秦玄策道:「到現在已經輸了很多了,這就是個很大的問題。」
說話間,那骰盅被掀開。
「大!」
「又輸了。」秦玄策哀嚎一聲,輕聲問道:「怎麼辦?沒錢了。」
秦小竺皺眉罵道:「殺才,到底哪出了問題?莫不是他這骰子有假。」
「不無可能。」秦玄策隨口道。
秦小竺便朝那搖骰子的櫃頭喊道:「你把骰子給我看看。」
櫃頭笑道:「兩位客官也不是沒押對過。現在輸了錢,與這骰子有何關係?」
秦小竺道:「既如此,你把骰子給我看看,又有何關係?」
「兩位客官若是不想下注,便請離開就是。」
「你給我看了,我才下注。」秦小竺道。
「我們哪來的錢下注?」秦玄策一聽就急了,在她耳邊輕聲道。
「閉嘴。」秦小竺叱道。
「客官,請別耽誤了我們別的客人。」櫃頭賠笑道,「你們是主顧不假,但哪有在後頭付了錢,又想在前頭贏回去的道理?是吧?」
這是他第三句笑語,三句笑語之後,再不識好歹,就要不客氣了。
秦小竺道:「誰知道你這骰子有沒有假!」
櫃頭的臉色就冷下來,跟你賠了三句笑,還沒完沒了,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有人鬧事,轟出去!」
頃刻間便有八條大漢魚貫而出。
秦小竺叉著腰罵道:「我們在這輸了那麼多銀子,敢這樣對我們?」
正說著,卻見一個少年踱步進來,朗聲問道:「有人在嗎?」
那少年凝神一看,像是嚇了一跳,自言自語了一句:「唔,好多人。大家好啊,請問主事的在嗎?」
櫃頭轉頭看去,見這少年相貌出眾,衣著不凡。看起來與那一男一女兩個小老千便像一類人。
「你們是一夥的?」
那少年愣了愣:「什麼一夥的?」
秦小竺轉頭看去,只他模樣極是俊俏,臉上的表情卻極為無辜。她才覺有趣,忽然皺了皺眉,向秦玄策低聲問道:「你看……是他嗎?淳寧那個……」
「我哪知道……」
秦小竺撇了撇嘴,便高聲喊道:「不錯,我們三個是一起的,你又待如何?!」
果然,這三人一看就不像是來賭錢的——櫃頭心下一思量,抬手一指,喝道:「給我打!」
賭場登時一亂。
秦玄策、秦小竺兩人也不懼,竟是與賭坊的漢子們打得不亦樂乎。
拳風陣陣,場面有些嚇人。
混亂中,一個大漢操起拳頭砸向剛進門那個一動不動的少年……
看著迎面撲過來的大漢,王笑實實在在嚇了一跳。
這大漢實在太壯,他一時便愣在那裡。
「啪!」
一聲重響,秦玄策雙掌擋住那大漢的一拳,痛呼了一聲:「嗷!好痛!」
「你何苦把人家也牽連起來?我還要護他。」秦玄策甩著手,向秦小竺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