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3頁
——怪不得殿下和明靜姐都說她是個人才呢……
……
此時知事院內院,左明靜正在與劉偀說話。
「我是希望繼續留在知事院的,明靜能不能替我問問殿下?」劉偀說道,神色顯得有些憔悴。
左明靜點點頭,道:「我已替你問過了,如今稅制改革一事也是白大人在負責,夏大人得罪了他,再調你去戶部也多有不便。你們夫妻倆,一個在軍機處、一個在知事院雖不妥,但殿下素來信任你,已答應破例讓你留下。」
劉偀道:「看來是你為了我在殿下面前作了保證,謝謝。」
這不是難猜的事,她把夏向維的謀劃告訴了左明靜,那這份忠心淳寧卻還不知,能破例留她,只能是左明靜說情了。
左明靜道:「你們夫妻可和好了?」
「他那人認死理,我今次就算與他和好,哪保他下次還會如何,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多嘴說一句,夏大人也受了罰,事情便算過去了,往後他該不會再做這樣的事,你們也莫再鬧彆扭了。」
劉偀道:「你何以確定?」
「靖安王既知道了這事,自有辦法拘束臣工,你我在王爺夫婦手下任事,只管安心便是。」
話說到這裡,外面通報了一聲,姚容跑過來求見。
姚容平素就對劉偀有些不服氣,覺得一個秀才的女兒也配管自己,如今聽說堂兄姚伯誠的死與夏向維有關,對劉偀更有怨念。
但知事院例律甚嚴,她也不敢表露不滿,行禮道:「見過左校書、劉校書。」
「何事?」
「下官認為,知事院近來風氣有些不佳,因顧橫波正事不干,帶了江南綺韻風氣,如今還巴結靖安王府的兩位庶王妃,行事如同閹黨……」
劉偀皺了皺眉,道:「知道了,下去吧。」
「可是……」
左明靜開口道:「王府庶妃與誰來往,這不該我們管的事。你昨日批紅七封,有兩處紕漏;徐善持批紅十八封,毫無紕漏,這便是你所言的『正事不干』?」
姚容登覺尷尬,她不怕劉偀一個秀才之女,對左家嫡女卻甚有畏懼,忙道:「下官知錯,但顧橫波確是影響了下官,不少同僚也……」
「你堂兄出了事,你心緒不佳我也理解,但往後絕不可再如此馬虎,罰你抄寫知事院條例三遍,去吧。」
等姚容退下去,劉偀搖了搖頭,向左明靜嘆道:「只怕真要讓人說我們是『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了。」
「天下是非本就多,與男人女人有什麼相干。」左明靜沉吟道:「我本來打算把姚容調個閒職,眼下卻是不妥。」
劉偀道:「那顧橫波也是的,來了之後總不安份,每每在觸犯條例的邊緣試探,偏卻拿不到她真箇違例之處。」
「是啊,我倒真有些佩服她。」左明靜帶著自嘲的口吻低聲喃喃了一句。
接著,她拿起一封摺子遞給劉偀,道:「這份摺子你我一起參詳一下……」
她語氣有些遲疑,沉默了一下,道:「是何老大人從朝鮮發來的,說是建虜派了使節見朝鮮國主李倧,逼迫朝鮮出水師攻山東……此事具體如何應付不歸我們管,但殿下讓知事院回一封給何老大人的答覆,並寫一份國書給朝鮮國主。」
劉偀聽了,知左明靜是何意。
這兩份文書她並非是不會寫,但想要避嫌。
劉偀點點頭,輕描淡寫道:「那這事便交給我吧……」
……
「多爾袞想要以合縱之術圍攻我們,這個意圖已經很清晰了。逼迫朝鮮水師與我們交戰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何良遠這傢伙我還不知道他嗎,一定又在誇大其詞,回頭給自己邀功。」
王笑說著又道:「以前朝鮮向建虜稱臣,根由還是我楚朝勢弱,現在不同了。我們的水師縱橫渤海,一直沒用武之地,巴不得找人打上一仗。李倧不傻,看得明白。這事你看著吧,以何良遠之能,足夠辦得妥善。」
這日是秦山河趕到濟南見王笑。
如今黃河水患漸漸平息,王笑命他領兵回德州坐鎮,臨行交代些事情。
秦山河道:「李倧懦弱無能之輩,靖安王不必將他放在眼裡,唯恐建虜再次出兵朝鮮。不如再遣一上將坐鎮皮島。」
「你可有人選?」
「我麾下參將楊仁知兵有謀略,又熟悉遼東事務,可擔此任。」
王笑點點頭,卻是道:「我打算讓秦玄炳任皮島總兵,楊仁為副總兵,你覺得呢?」
秦山河應道:「靖安王的想法更妥善些。」
「德州防線火炮充沛,防線牢固,建奴硬攻已是硬不下了。這才想要繞道太行陘,併合縱圍攻。比起之前的侵略如火,其勢疲矣。今年只要守得住山西,待一兩年,攻守之勢就可逆轉,今年是個關鍵節點啊。」
「可需末將去山西?」
「不,你還是坐鎮德州,但目光不可只放在北線。多派探馬關注山西動向,隨時準備封鎖太行陘。一旦建奴兵出太行陘,必還有大軍攻德州。」
「這形勢與當年相似啊,德州如錦州……」
秦山河想到秦家鎮守錦州的那些年,心中驀然有些感慨,拱了拱手,再次請命道:「末將還是更願意去守山西。」
他少有在王笑吩咐完之後還繼續提要求的時候。但就是擔心舊事重演、命運輪迴,想改變一下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