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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經綸抬起頭看去,見書香胡同盡頭的酒樓上有屍體從窗口摔出來。
長街上的百姓尖叫起來,而周圍已響起番子們的大喊聲。
「錦衣衛拿人!反抗者格殺勿論……」
左經綸微不可覺地嘆息了一聲,低聲自語道:「年節前又要大掃除了啊……這位行事還真是……」
他面前的官吏臉色已然是一片慘白,喃喃道:「左……左大人,下官……沒想到……」
「你怎麼能沒想到呢?這是在濟南城,靖安王閉著眼都能掌握局面……」
「靖……靖安王回來了?」
……
「你們想要謀反嗎?!」
皇宮門前,何良遠大喝一聲,走到群臣面前,指著羅德元等人厲聲質問道:「晉王東征西討、勘定禍亂,大功於國,受封親王,你們認為有何不妥?!晉王妃想要獻璽歸附,投戈散遣,使萬民從此安生,亦是大功於國,你們卻要阻撓此事,包藏了何等禍心?!」
「何良遠!你休要一口一個晉王、晉王妃。」羅德元也是上前兩步,指著何良遠的鼻子就罵道:「禮部尚未召諭,一應儀禮未全。你聚眾生事,亂禮法章程。包藏了何等禍心?」
「誰說禮部尚未召諭?」何良遠一甩袖子,轉身向不遠處看了一眼。道:「你自聽聽錢大人怎麼說吧。」
……
「錢大人來了,錢大人來了……」
「錢大人,姚大人所言是否都是真的?」
迎著諸臣的目光,錢承運下了轎子,緩緩走上前。
他雙手攏在袖子裡,一副很怕冷的樣子,臉上則是泛起歉意的笑容。
「勞諸位同僚跑一趟,本官也是沒想到大家如此關心靖安王晉封一事。昨夜禮部確實收到了詔諭,只是今日是休沐……」
沒人想聽錢承運在那裡叨叨著什麼休沐不休沐。
只要知道果然有詔書,淳寧公主接受了『晉王妃』的歸附就夠了。
一時間場面譁然。
這邊多是與何良遠、姚文華通過氣的官員,不趁著現在馬上表明立場,支持晉王、晉王妃……以後就一直休沐下去吧!
何良遠就等著這一刻殺雞儆猴、建立自己的威望,手一指羅德元等人便大喝道:「爾等阻撓此事,意欲何為?來人,拿下他們!」
「你憑什麼拿我們?!」
何良遠只是冷笑,看也不再看羅德元。
——憑什麼?憑你不敬晉王啊,今日老夫就教你們何謂『因勢利導』……
那邊姚文華身為忠勤伯,亦有百餘親衛,迅速撲上前按住羅德元幾人。
群臣見狀,那些懷有疑慮的也是心下一凜,不敢再對所謂『晉王妃歸附』之事有所反對。
姚文華眼看時機差不多了,心知今日最要緊的就是把晉王妃的名份完全確定下來,不再給王笑出爾反爾的機會。
「錢大人,不如當著大家的面宣詔吧……」
「好。」錢承運昂了昂頭,從袖子緩緩拿出一卷詔書。
「大楚靖安王、駙馬王笑,神傳將略,天付忠貞,數歲櫛風沐雨……自破虜於關中,既茲平盪,論此大功,定其賞爵,特封晉王……今諭禮部,通於天地,布告爾眾,咸使聞之。」
場面安靜了一會。
姚文華張了張嘴,問道:「然後呢?」
錢承運合上手中的詔書,問道:「然後什麼?」
「詔書後面呢?」
「後面沒有了……」
「……」
第965章 公與私
「沒有了?!」姚文華怒不可遏,老胳膊老腿快步搶下,搶下錢承運手中的詔書。
他耄耋之年,動作卻比一般年輕人還靈活幾分。
「怎麼可能沒有!老夫昨夜……」
說到這裡,姚文華嘴裡的話戛然而止。
只見那詔書上果然只有晉封王笑為晉王的話,後面那些竟真的統統沒有了。
晉王妃母子想要的名分、她有了名分之後將會帶來的權勢……忽然在眼前消失了一般。
姚文華愣了好一會,忍不住大吼道:「錢承運!你好大的膽子……你竟敢……你竟敢篡改詔書……」
錢承運一臉茫然,問道:「姚老大人在說什麼?篡改詔書?這又是何等冤枉?我豈有那樣的膽子?」
「我在說什麼……我在說什麼……你別給我裝……」
姚文華語倫次起來,渾身下上抖個不停。
他才真覺得無比冤枉,費了那麼多心思,擔了那麼大風險,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詔書,你錢承運說沒有了就沒有了?
「錢承運!你今天不把詔書拿出來,老夫……和你拼命……」
下一刻,何良遠從姚華文手中接過那封詔書,掃了兩眼,臉上的表情瞬間如此凍住一般。
他本還寄望於是錢承運在私自阻撓,此時卻也看明白了,一切都是一個陷阱。
——完了!這是淳寧公主布的局?甚至是王笑……要被姚文華這老蠢貨害死了。
一時間……六神無主,不知如何是好。
那邊姚文華完全亂了陣腳,叫嚷著要去禮部核對詔令真偽,一會又說要找左經綸等人作證。
他不提還好,他一提,何良遠只覺一股寒意直衝頭頂。
——左經綸已經被我們刺殺了啊!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