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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
「花枝……花枝來了!」
王笑白眼一翻。
來了就來了,激動什麼。
他端詳了一眼莊小運的表情,道:「小運啊,我現在有事,稍後再給你們慶賀如何?」
「不是。」莊小運上前細聲道:「花枝說有唐姑娘給你的東西,駙馬請隨我來……」
……
與此同時,幾騎快馬飛快馳入京中。
很快,報信的人便已到了內閣。
一聽消息,盧正初、左經綸、何良遠對視了幾眼,面面相覷。
「唐賊精銳出現在真定府?!」何良遠大驚失措,叱道:「你確定不是亂民假冒唐賊人馬?」
「直隸總督、神武右衛指揮使、真定知府……全都確認是唐賊精銳無疑。」
左經綸手中毛筆掉在案上,驚道:「山西尚無消息傳來,人是如何到的真定府?馬倒關、紫荊關目前如何?」
「直隸總督林大人認為,人是從京城出來的……」
「荒唐!」何良遠大喝道,一張臉漲得通紅:「他們這是想推諉責任不成?!」
盧正初擺了擺手,緩緩道:「你們別急,想來,他們能悄然出現在真定府,人數必然不多。」
接著,他才向那報信的軍士問道:「對方有多少人?」
「真定知府稱可能有一千人,神武右衛稱可能有三千人,林總督稱有五六千人……」
左經綸大怒,叱道:「胡鬧!」
盧正初擺了擺手,又問道:「這此賊人所圖為何?又去了哪裡?」
「他們劫了常山郡王府、定南國公府、滏陽伯府等大大小小十餘家勛貴,掠其糧食錢銀分發百姓……然後,然後被林總督擊退了!」
內閣三位老臣聽了,又是一愣,表情極有些迷茫起來。
……
「他們只用了不到三百人,殺得真定官軍屁滾尿流。然後一擊而退,搶了那些錢財大搖大擺地揚長而去。」
花枝哈哈大笑,因說得高興,還一連用了好幾個成語。
王笑連忙問道:「這麼說,芊芊還在京畿?」
「想什麼呢?殺人放火已是三天前,如今快馬加鞭都不知道到哪了。」花枝道:「你把賀禮收了,我也要回去了。」
「什麼賀禮?」
花枝便擲了一塊令牌在王笑手裡,道:「十幾家勛貴家剩下的銀錢米糧都在曲陽縣窟窿山黑石寨中,你讓人取了,山賊都是我們的人,見令牌就知。」
接著又擲了個包袱過來,道:「這裡面是京畿各地的情報,以及許多良田產業的地契……你自己看吧。」
王笑愕然不已。
「那女人知道你心中所求,便在回程的路上順手幹了這一票。她聽纓兒說過,王家這些年沒給你賀過生辰。於是讓我告訴你:她來給你賀。」
花枝說著,雙手抱拳,很有些江湖豪氣地朗笑道:「這次我義軍將全數京畿細作撤出,劫富濟貧,分發糧米,算是讓真定府百姓與你同慶。」
王笑一時竟不知如何言語。
他其實不在意什麼慶賀,也早知道自己被唐芊芊攻略住了,可如今……
情債壓身,也不知何以為報了。
花枝一席話說完,翻身上馬。
她似乎因為要離開京城,很有些如龍入海、如鳥歸林的喜悅,往日的醜丫頭便仿佛脫胎換骨一般,任俠之氣盡顯。
「王笑,你這些時日的作為,是個人才。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聲音漸遠,身影也消失在天際之間。
莊小運往前追了好幾步,呆呆看著,只覺整個人的都痴了。
王笑頗有些鄙夷地在他頭上拍了一下。
「出息。」
但他自己再看著手中的令牌,卻也覺得有些痴了……
第385章 鍋端走
「左經綸好演技啊。」何良遠哂笑道:「今天這個消息,我們內閣三人都知道此事與王笑脫不開干係,全都故作不知。這其中,就數左經綸最是無恥,還『馬倒關、紫荊關丟了沒』?呵,演。那些人是從哪到真定的他能不知道嗎?」
何正孝道:「那就是說……朝中都不敢惹王笑了?」
「兵權在人家手上,還如何施展?」何良遠道:「你以為盧正初去遼東是為了什麼?老夫現在才看出來,他這一手高啊。逼虛就實,脫離京城這個死地,去握緊關寧軍……以退為進,老狐狸。」
「那我們怎麼辦?」
「我聽說,王笑要出京主持北方四省的防疫,到時我自有布置。」何良遠擺擺手,道:「先說眼前,這唐賊人馬劫真定一事,你可有想到其中因由?」
何正孝思索著道:「他要糧食?他和崔家聯繫過之後,崔家的糧價便開始降了。如今京中別的糧商都在坐等崔家的糧食賣光……但若讓他從宣府把糧食運回來,今冬的糧價怕是漲不了。」
「這只是一方面。」何良遠道:「另一方面,王笑如今所謂的兵權還只是握在手裡的牌,他未必真的會打出來。只有糧餉到位了,那些兵權才算真正屬於他的。他要的,遠不止真定府那幾個小門小戶的勛貴。天下最肥的一批人,還是在京城。」
「但京中勛貴如今也不敢與他硬碰硬了。」
何良遠沉吟道:「他想喝湯,那我們便把鍋端走,是謂『釜底抽薪』。到時候看他從哪裡搞糧餉、握兵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