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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士卒們轟然應諾……
……
潼關以東。
蘇克薩哈已屯兵在關城之外。
他讓周衍叫開函谷關,進行的很順利。
有楚朝天子叫門,守函谷關的楚軍果然開了城門。
關城本有守軍一千六百人,除了三百人,其餘守軍卻是在守將開門投降之際從西面關城逃走,投奔潼關。
蘇克薩哈明白,那一千三百餘人是忠於王笑的,唯有這三百楚軍效忠的是楚帝周衍。
但他依然不放心,解了這些楚軍的武器,派人將他們看管起來。
到了潼關之後,蘇克薩哈故計重施,又押著周衍去叫門。
但這一次,楚軍卻並不肯開門投降。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畢竟潼關內還有唐節,楚軍也多是忠於王笑,這裡又不像函谷關還有退路。
攻城戰每天都在繼續,蘇克薩哈每把周衍押到戰場上,楚軍就停下炮火,這也讓他覺得頗為有趣。
但堂堂一個皇帝,只做擋箭牌來用,未免太過大才小用。
很快,多爾袞給了蘇克薩哈指令,要他馬上把周衍送到清軍在潼關以西的大營,指令中隱隱還帶著怒氣。
蘇克薩哈有些猶豫要不要先殺掉周衍。
布木布泰交給了他兩個任務,一是確保多爾袞贏下關中之戰,至少不能讓他輸得太快,理由沒說;二是楚帝周衍必須死。
蘇克薩哈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把周衍交了出去。
——太后娘娘一定要殺周衍的話,以後再找機會便是……
……
那邊多爾袞接到周衍,卻是派人到關城下傳話,以周衍的名義邀請秦山湖、蔡悟真出城一敘。
關雲長單刀赴會的故事誰都聽過,但這種事再發生的可能性卻不大。
秦山湖、蔡悟真肯不肯來,清軍這邊也不確定。
但多爾袞為表誠意,這日還是下令暫不攻城,在帳中備下酒宴,等秦山湖與蔡悟真前來。
楚帝都被捉了,他們若不來,這不忠的名頭他們未必能擔得下;
若是來了,殺掉便是……
……
蔡家禎坐在席間,看著帳門,眼中泛起一些沉思之色。
前些日子,他給他兒子蔡悟真寫了一封信。
這信,是布木布泰讓他寫的……
很早以前,蔡家禎與清軍打仗總也打不贏,那時大清的勢力如日中天。
為了家族,他不得以選擇了投降。
他卻沒想到,投降之後的形勢急轉直下。短短几年間,一個楚朝駙馬橫空出世,入遼東,守山東,幾次逼退大清……到如今,攻守之勢已悄然逆轉。
再反觀他自己,唯一的兒子反目成仇,父子身處敵國,清廷也不再信任他。
想像中的裂土封王越來越遠了……
去年,王笑甚至還給他的女兒追封了一個誥命……這件事對於蔡家禎可謂十分尷尬,一方面,清廷越來越不信任他了;另一方面,他也會想到,當年若是作出另一個選擇,如何該有多好?
——但當年鬼知道會是這樣,那小子是個駙馬啊……
近來白髮漸多,蔡家禎感受到自己在一天一天老去,也越來越迷茫。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告訴他,有些事是可以坐下來談的,太后娘娘和王笑是一家人。
這事聽來匪夷所思,但這個「一家人」瞬間就可以成為天下間最強大的勢力,在翻手之間平定四海。
這個「一家人」還願意給蔡家禎一個機會……
「你們父子之間有什麼仇呢?秦小籮是多爾袞逼死的。只要除掉多爾袞,你們父子還不能盡棄前嫌嗎?」
「王笑對你有什麼偏見呢?你的女兒是他摯愛之人,這不還給她追了個身份嗎?」
「你是投降過,但只要兩家成了一家,你當降臣這件事又算什麼污點?這反而是你的資歷啊。」
「此事若成,你蔡家父子既能和好如初,又可位高權重,共享榮華,有何不好?」
那人一番話之後,蔡家禎很快就做了決定……
對他而言,多爾袞暫時還不能敗。
讓多爾袞順利拿下關中,北楚才會和太后娘娘好好談,才能爭取到最有利的條件。
等把條件談完……有蘇克薩哈這招棋放在多爾袞身邊,多爾袞早晚都可以殺。
蔡家禎知道,濟南城那邊,太后娘娘布置的人手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離那一步已經很快了……
想到這裡,帳外傳來一聲通傳。
「報!蔡悟真出了潼關,向大營來了……」
「只有他一個人來的?秦山湖呢?」
「稟攝政王,只有蔡悟真一人。」
蔡家禎轉頭看去,感受到多爾袞眼中的殺意。
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向多爾袞跪下,問道:「攝政王,可否讓奴才先見一見他,必能招降他。」
「真的嗎?」多爾袞冷笑。
蔡家禎埋著頭,再次想到在山海關的那天夜裡,多爾袞給他帶來了巨大的壓迫感。
他聲音帶著些顫抖,應道:「奴才了解自己的兒子,楚帝是在他手上丟的,他必然愧疚……只要以楚帝的性命相逼,奴才再勸他一番,必能讓他回去除掉秦山湖。」
「除掉秦山湖?」
「是。」
蔡家禎頭埋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