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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的人竟然沒來?
薛伯駒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還好沒聽我的走陸路,不然有罪受。」
他眯著眼睛喊了一聲,肥嘟嘟的臉蛋太軟,被海風吹得陷了進去。
「走,上船吧。」賀存濮道:「我們坐那艘船,舒服又平穩。」
「好。」
賀存濮拍了拍薛伯駒的肩,又道:「我家中許多婦孺親眷都沒帶,我爹說了,我和你的交情更重要。」
薛伯駒知他何意,笑道:「到了南京,我一定和皇后姑姑保舉你們。」
兩人說著話,緩緩登上了船。
這是艘載客的船,比那些貨船小,卻也比一般的船隻大。上下有四層,布置很是奢華。
賀珧正在安排人手,見了薛伯駒便笑著打招呼道:「小伯爺。」
薛伯駒笑了笑。
以前他可以不把賀珧一介商賈放在眼裡,如今寄人籬下卻也不敢拿大。
薛伯駒也知道,這船雖大賀家人口卻更多,此次賀家只把最重要的人先帶著南下,能帶上自己,哪怕是心存利用,那也是恩情。
隨著一聲號子,船緩緩開動……
薛伯駒在客艙中歇了一好會,覺得有些暈,便又到甲板透氣。
眺目望去,已看不到陸地,四下只有海水,夕陽映著無際的海面,讓人覺得天地闊大,自身孤獨。
下一刻,薛伯駒便不再感到孤獨。
有人從桅杆上滑下來,一把將他提了起來。
薛伯駒大驚失措,目光看去,只見兩撇山羊鬍分外靈動!
「是你?季大壯?!」
「老子不叫季大壯,老子叫羊倌。」
「楊廣?!你……」
下一刻,羊倌在他頸上一敲,將這小胖子敲暈運去。接著,兩個手指放在嘴上,吹了一個悠長的口哨。
「嗶嗶嗶~」
甲板之下,最底層的艙中,一群壯漢正在奮力踩著木輪。
聽到哨聲,衣衫破爛、滿臉塵土的耿正白停下腳,抬起手大喝道:「動手!」
隨著一陣鐵器叮鐺聲,一列列大漢便向上面走去……
……
「唔,開始行動了。」
王笑說著,將手裡的包子塞進嘴裡。
纓兒才吃了一小半,不由訝道:「少爺怎麼吃這麼快?」
「不好吃。」王笑道:「等今辦完事,我要在天津開家包子店,就叫『狗不理』。」
「好難聽的名字啊。」纓兒想了想,又說道:「啃的雞,狗不理,少爺起的名字都特別特別難聽。」
「但我賣的東西都好吃啊。」王笑說著,已將身上的雜役衣服褪了下來,露出裡面鮮亮的蟒袍。
……
巨大的風帆被降了下來,船的行進速度也一點點慢下來。
賀珧睡了一覺,很香。
平常事情多,他難得能這樣好好睡一覺。夢裡,他又見到了被自己送給何平的泰山姑子慧儀,隱約覺得有些遺憾。
但好在,到了南京,要什麼樣的佳人都可以再找……
有人拍了拍他的臉,很用力,打得他有些痛。
賀珧睜開眼,神色瞬間變得慘白。
「賀琬?!你你你怎麼在這裡?這是夢……這是我的夢!」
賀琬看著他,眼中只有譏諷,手中的短刀在昏暗的船艙中泛著幽光。
外面有殺喊聲傳來,還響起「砰」的一聲。
接著門外有人說道:「駙馬,是不是最好還是不開銃?萬一把船打壞了就不好了。」
有個年輕的聲音便「哦」了一聲,接著頗具威嚴地道:「船沒那麼容易壞,我震攝一下這些人,你不懂。」
「駙馬英明!」
賀珧死死盯著那扇門,等著王笑推門進來。
良久,沒有人進來,門外的人似乎走了。
賀珧愣了愣,驚訝道:「王笑呢?!他怎麼不進來見我?」
賀琬冷笑道:「駙馬是何等人物,豈會見你這個廢物?」
「我……我是賀家的家主!我主理京中幾乎所有貴人的生意。」
賀琬拿短刀拍了拍他的臉。
「醒醒吧,廢物。」
「你要殺我?!」賀珧往後縮了縮,心神俱裂,喃喃道:「你不能殺我……只有我能幫你洗脫弒父的名聲。只有我能控制那些貨船,那上面的錢……」
「怪不得老爺子說你是庸才。」賀琬嗤笑道。
賀珧道:「你殺了爹,沒人還會聽你的!」
「你小看了老頭子。我七月回京時,他便知道你心懷不軌,早將家業傳給我了。」賀琬搖了搖頭,譏諷道:「你要想和他斗,就不該藥病他,應該直接殺了。」
「你胡說!」
賀琬從懷中掏了一封信,隨手丟在賀珧臉上。
賀珧顫抖著手打開一看,卻見那上面分明是賀經曜的手筆——「不孝長子珧加害於我,將家業傳給九子琬……」
「這不可能!他當時明明已經重病了,我親自下的藥。」賀珧喃喃道:「不可能的,而且你那時若得了書信,為何還要出京?」
「我要的不是賀家,東江鎮更重……算了,夏蟲不可語冰。」
賀珧縮在一團,大喊道:「王笑!我告訴你,我比文博簡的生意做得還大。你過來,我們做筆交易。」
「駙馬,我能控制那些貨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