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頁
紅暈浮上臉來,她支著身子在床頭坐下來,飛快地瞄了他一眼,眼中俱是羞意。
「你還好嗎?」王笑輕聲問道,在床邊坐下來。
錢朵朵便輕輕「嗯」了一聲。
「還疼嗎?」王笑又柔聲問道:「你一直說疼,我都擔心壞了。」
錢朵朵臉更紅,聲音極輕地道:「你不要老是問這樣羞人的問題。」
「哦。」王笑便撓了撓頭。
過了一會,錢朵朵怕他不高興,便輕聲道:「其實……也疼……但也很……舒……」
後面幾個字便小聲到聽不清了。
王笑便撫了撫她的頭髮,有些心疼。
他張了張嘴,想說自己得要回京了。
下一刻,卻聽錢朵朵低著頭,又說道:「從你抱我回來到現在,才過了幾個時辰……但……我……」
她瞄了他一眼,迅速地轉過頭去。
「想你了。」
她飛快地將這三個字說完。
王笑愣了愣,嘴邊的話便有些難說出口。
他心中嘆息一聲,便摟過這個有些痴的小女子,在她的頭髮上親了一下。
錢朵朵被他這樣一親,才似乎大膽了些,小心地將頭倚過來,道:「我現在才明白,什麼叫『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呢……」
兩個這般偷偷摸摸地摟著,又說了一會話。
王笑終究還是說道:「京城裡有些事,大哥派人來找我了,今天我就得回去。」
錢朵朵一愣,有些難過起來。
「我和你一起回去好不好?這樣上下馬車的時候,能多看兩眼也好啊。」她最後說到。
聽了這樣的痴話,王笑愈發覺得心裡有沉甸甸的……
……
一行人多是女孩子,光收拾便要好一會。
好在王笑也不急,事情已經發生了,急匆匆地趕回去也於世無補,還不如先想好對策。
錢朵朵拿面紗遮著臉,由丫環扶著上了肩輿,下了山再上馬車,一路都顯得有些吃力。王笑也不能上去幫她,心中愈發歉然起來……
……
幾輛馬車緩緩行在西京古道之上,來報信的耿正白策馬走在前面,王笑與秦玄策共坐一車。
秦玄策探頭看了看耿正白幾眼,向王笑問道:「反撲開始了?」
「嗯。」
「怎麼?」秦玄策道:「事情和料想的不同?」
王笑沉吟道:「東廠沒抄掉文家,有些人便沒被震攝住。」
「那怎麼辦?」秦玄策哂道:「老太監真沒用,要不你賣了他吧?」
王笑搖了搖頭,道:「王公公怎麼說也是我朋友。再說,要治疫不能沒有物資,要有物資,便要有當權者來保護產業園……」
「你真拿那老太監當朋友?」
「嗯。」王笑嘆道:「現在麻煩在於,事情鬧的比想像中大,多了不少變數。」
「比如?」
王笑道:「錢承運。」
秦玄策摸了摸下巴,道:「也許還有我老丈人家,哈哈,左家。」
王笑頗有些無語。
他看著前面那兩輛馬車,不由想道,那錢承運如今算自己的老丈人麼?
馬蹄緩緩向前,車輪滾滾。
一直走到一個岔路口,便見南邊有一群衣裳襤縷的難民往這邊走了過來。
蝗災過後,河南、直隸一帶的難民逃到京師的越來越多。不過京西多是山道,行人並不算多。
這一行十幾人皆是有氣無力的樣子。有些老弱婦孺走不動了,便席地在路邊坐下來,倚在那一動不動。
王笑看著這些人面黃飢瘦、一臉麻木的樣子,忍不住便又嘆了一口氣。
秦玄策見他神情,道:「到處都是這樣的,我以前也於心不忍,後來見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說話間,前面的馬車便停了下來。
卻是那幾個女孩子拿了乾糧出來,吩附人過去發給難民。
三輛馬車的車夫便都過去發乾糧。
秦玄策道:「明心她們每次出來都會備些乾糧,遇到了難民了便分一點。」
王笑點一點,站起身,想過去看看。
秦玄策拉了他一把,道:「沒什麼好看的,這種事,你做什麼都於事無補。」
王笑目光看去,只見那些難民也沒哄搶,千恩萬謝地領了乾糧,有氣無力地吃了起來。
其中一個車夫提著乾糧,發到一個裹著頭布的女人的時候,那女人顫顫巍巍地起了身,也是千恩萬謝的樣子。
只見那車夫擺了擺手,似乎在說不用。
下一刻,王笑猛然瞪大了眼!
卻見女人突然「嘔」了一聲,接著,嘴裡一攤血便噴吐了出來!
王笑眼睛一眯,瞳孔便猛然放大。
卻見地上那攤腥紅,正如傅青主所說,狀若西瓜之敗肉!
「啊!」
那女人慘叫一聲,縮在地上,身子抽動著,狠狠地撓著自己的脖子。
狀若瘋顛,極有些慘烈,接著漸至無聲無息。
車廂里,王笑已然被嚇住。
那個分糧的車夫亦是傻愣愣的,被釘住般一動不動。
第190章 拼車速
「瘟疫啊!」
有人扯著嘶啞的嗓子喊了一聲。
難民四散而逃。
有些老人孩子早已餓得沒力氣,逃了幾步,卻一跤摔坐在地上,便乾脆聽天由命地躺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