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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老子行走江湖,最重諾言,說話算話。」鐵豹子卻還在說。
他喝了些酒,雖沒醉,也變得囉嗦了些,在張嫂膝上拍了拍,嘆了口氣又道:「我們都年數不小了,成了親,以後相扶相持。你嫁過人,老子也成過親,那是年輕時爹娘給我說的,後來,娃兒和他娘走了……十五年了,老子一個人熬過來,直到今天見了你……嘿,夠勁。」
張嫂道:「你把我的繩子鬆開。」
鐵豹子於是矮身把她腳上的繩子解了。
張嫂活動了一下腳踝,又把手抬了抬。
「這個也解了。」
鐵豹子卻是道:「老子不解,你功夫太高。等你從了老子再給你解。」
張嫂大怒。
——好你個土包子,以為你蠢,原來精明勁用在這地方……
……
今天已經晚了,也沒有鬧洞房。
喬阿良和田永頗覺有些失望。
兩個小男孩趴在院牆上,向鐵豹子的屋子看著,只見外面一排人守著,似乎是怕那個女人跑了。
突然,屋內傳來一聲巨響。
「嘭!」
外面的民壯嚇了一跳,接著便聽鐵豹子喝道:「都別進來!老子搞得定!」
屋中「嘭嘭嘭」的聲音響個不停,動靜極大。
喬阿良聽得驚慌不已,向田永問道:「洞房是這樣的嗎?」
「啊,我也不知道。」
「那不得把物件都砸壞了?這得多費家當啊。」
「就怕大當家出事。」
兩個孩子趴著看了好一會,兩顆心高高懸著,都替鐵豹子擔心起來……
……
一夜無話。
或是有話但也不好明言。
次日,田永與喬阿良早早就起來,跑到馬廄附近探頭探腦地看著。
「鐵柱哥,昨天那女人帶來的兩匹馬呢?」田永問道。
鐵柱正在割飼草,聞言笑罵道:「什麼那女人這女人,她是俺的大嫂子了。」
「是是,大嫂子。那,大嫂子的兩匹馬呢?」
「那可是好馬,俺帶你們去瞧瞧?」
「瞧瞧。」
三人向後面走去,田永又問道:「鐵柱哥,虢國公王笑到底是誰啊?」
「那是楚朝的駙馬爺,當朝的名將,據說是親手斬了奴酋的首級。」鐵柱應道,他知道的也不多。
「那他是什麼樣的人啊?」
「能是什麼樣的人,你想啊,能斬奴酋,那不得比我們大當家還要壯。腰應該有這麼粗,滿臉鬍鬚,使一柄丈八長矛……」
「哦。那大嫂子的兒子不會是虢國公嗎?」
「那太年輕啦,細皮嫩肉的公子哥怎麼會是國公?」鐵柱理所當然道:「國公是什麼知道嗎?看到平常我們大門上貼的門神了嗎?盧國公程咬金、翼國公秦叔寶!多威風、多嚇人,那才叫國公。」
喬阿良大聲道:「我知道程咬金,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一大兩小三個人晃晃悠悠到了馬廄,只見排著三十幾匹,田永看了看,根本就認不出是哪兩匹。
還是鐵柱牽了兩匹出來,道:「就是這兩匹。」
田永定眼看去,果然看到馬腚上原本有的印記被剃掉了,腚上又長出了短短的新毛,看不出原來印的什麼字樣。
「鐵柱哥,我能不能看看它們的蹄?」
「那可得小心點,就你這小身板,別被它一腳踹死了。」
鐵柱說著,拿了飼草餵馬,拍著它們的脖子勸它們坐下來,這才小心翼翼捧起馬蹄來看。
田永和喬阿良湊著腦袋過去。
「一,二,三……真的是兩邊各五個釘孔!」兩人驚呼一聲。
田永喊道:「那真的是虢國公王笑!不好了,大當家娶了個建奴細作……」
「不許胡說。」鐵柱在他頭上一拍,罵道:「笨小子,大當家怎麼會娶建奴細作?你別瞎扯。」
「真的……」
「少放屁,大嫂子說話比俺都利索,不可能的。她那兒子是瘋的,你們兩個笨蛋被騙了。滾一邊去。」
田永和喬阿良見鐵柱不信,急得滿頭大汗,跺跺腳,轉頭就向柴房跑去。
「嘿,兩個小笨蛋。」鐵柱搖了搖頭,笑了笑。他也懶得理他們,繼續餵馬。
……
田永和喬阿良氣喘吁吁跑到柴房,推開門。
「虢國公,我們看過了……」
他們定眼一看,卻見柴房裡空無一人。
「咦,人呢?」
……
王笑被帶到一間屋裡。
屋子陳設也簡單,桌子上擺著兩道小菜,分別是蘿蔔和青菜,還有三碗粥。
他站了一會,只見鐵豹子和張嫂從門外走進來。
外面還站著一排民壯。
王笑目光看去,發現張嫂今天很不一樣。
怎麼說呢?
不太好說……
張嫂感到王笑的目光似帶著揶揄,又有些惱怒。
但她現在也發作不了,因為她手還是被綁著。
鐵豹子腰上插著火銃,臉上有好幾道淤青,表情卻是春風得意,大咧咧地看了王笑一眼,又對張嫂道:「看,他好好的。你既然成了老子的人,也別想著跑了,總之老子一定照顧好你們母子。來,吃飯吧。」
說著,他伸手就解下王笑嘴裡的破布。